“這才多少年沒見啊，當初你還是一個這麼高的小丫頭，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李伯伯滿心安慰的看著我，大概比了一下。“你爸也是真不容易，一個人把你拉扯這麼大。他現在也該退休了吧，身體怎麼樣，還好嗎？”

李伯伯倒了水給我們。

剛才在樓下找到他的時候，可是把他嚇了一跳呢。但李伯伯還是認出了我，然後把我們帶到了樓上來說話。

“我老爸還沒退休，現在也是成天的加班，忙得不可開交，我都有點兒擔心他的身體了。可是也不好勸他，勸了也不聽。”我說，見到李伯伯，莫名的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李伯伯卻在笑，他說，“看來老蘇還是當年那副樣子，他啊，就是個特別容易較真的人。對了，你們這次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正要回答，卻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擺著李嬸嬸的遺照......

“唉，前兩個月走的，年紀大了，腦梗。”李伯伯嘆氣解釋說。“孩子啊，要麼在上海，要麼在國外，我這兒好久都沒有來人了。”

原本準備好的話，到了嘴邊上卻也說不出來了。

“那您自己生活，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平常家裡的活不少吧，為什麼不找個保姆呢？”陸澤岔開了話題，似乎是想要給我緩一口氣的機會。

“找什麼保姆啊，又不是動不了了。這家裡也什麼要做的，再說了我這退休以後，還能有什麼事，這收拾收拾，那收拾收拾，也就完了。”李伯伯的話，聽上去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其實這一次來，我老爸也不知道......是我，有一點事想問問您。”

我知道，該說的早晚都要說，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總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可李伯伯的臉色，卻突然收斂了些笑意，看上去頓時就嚴肅了不少。接著，他笑起來的樣子就顯得有些刻意了，好像是怕我看出些什麼來一樣，“是嗎？有什麼事？”

“我記得小時候，您也經常來我家的，還會帶好吃的和衣服禮物來，我想......那時候您跟我和我爸爸一定很熟悉，那您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特別厲害，然後住了好久的醫院，醒來以後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我很努力的在組織自己的語言，儘量平靜地描述出我的問題，可是自己說出來的話，還是磕磕巴巴的，也不確定他到底聽懂沒聽懂。

“......”李伯伯愣住了。

“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陸澤當然看得出來。

李伯伯頓時用笑來掩飾眼裡的慌張，“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件事了。哎呦，這都，二十年了吧......”

“您記得當時的事情嗎？”我覺得，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一個老警察怎麼會有那麼明顯的破綻呢？只是，看他這樣的反應我就更加不安了。

“記得，怎麼不記得啊。”李伯伯說，“那時候啊，可把你爸給嚇壞了。那麼點兒個小娃娃......當時，還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話的，你爸晚上值班，沒辦法一直帶著你，就想著是把你留在家裡，讓你睡個舒舒服服的覺。可是你當時才那麼小，又擔心你在家裡不安全，這不，他出門之前啊就把你送到了鄰居家裡，讓你在鄰居家睡覺。說的是大半夜一點多，你家那鄰居就發現你不太對勁，還是跑出去借了電話打到了隊裡。你老爸聽說你病了，當時臉色就慘白，還是我陪著他，帶你一起去醫院的......”

“我那時，真的是在鄰居家睡著覺，突然就發起燒來？”對於李伯伯這樣的說法，我有些疑惑，可是在我的印象裡，那段記憶是全部空白的......

“怎麼了？”反倒是李伯伯在問我。

“不知道，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就覺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很無奈。

李伯伯卻笑，“那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你當時還是個娃娃，就算沒有燒那麼厲害，八成也記不住的。”

“可是小文當時高燒那麼嚴重，是怎麼回事呢？怎麼睡的好好的，突然就發起燒來了呢，這......”陸澤察覺到了問題。

“好像是說，什麼流感？還是什麼來著......哎呀，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就是說，那天白天的時候，小文被她爸爸帶著出去玩，瘋了一身的汗，沒怎麼注意。怕是那個時候感染了流感吧。”李伯伯的解釋倒沒有任何破綻。

流感......

“不過你們，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啊。”李伯伯問。

“就是......突然遇到一個人，然後覺得，她和我好像是認識的，也說不清楚。我就懷疑，是不是我高燒燒壞腦子以前就認識她。”我在苦惱該如何向李伯伯解釋我認識趙琳琳的這個過程，就算解釋了，他會不會信呢。

“一個人？什麼人啊，好人還是壞人？他......多大年紀？”李伯伯好像很緊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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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覺得她很可憐，我還幫了她呢。然後......我也說不清楚，她就好像挺怨恨我的，我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我都會害怕。就覺得，她恨不得......”殺了我。但是這後半句，我沒有說，我擔心讓李伯伯察覺到什麼。

“你害怕他？”李伯伯畢竟做了那麼多年的警察，還是有這點警惕性的，“小文啊，你要是覺得害怕，以後就少見他。別管他說了什麼，只要看見他掉頭就走......”

“既然覺得有疑問，為什麼不當著她的面問清楚呢？弄清楚也就安心了吧。”陸澤卻說。

“不行。”李伯伯卻一口否定了，“......我是說，萬一真的是壞人呢，小文是個姑娘，她要是真的遇到什麼壞人了，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小文啊，你還是聽伯伯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你的安全更重要，下次你要是覺得遇上的人，不確定他是不是壞人，立刻掉頭就走，到人多的地方，如果他趕尾隨你，你要立刻找人求救，不能猶豫，知道嗎？”

“那麼危險嗎？”我小的時候，老爸也時常會這樣囑咐我，不過那時因為我當時還小，難免遇上人販子，老爸的擔心也是有情可原的。可現在......我覺得我這麼大一個人了，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可以隨手就被人拐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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