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
“醫生，你這個故事是從什麼《青年文摘》《讀者》上看的麼？”沈麗君的嘴比我快，她怕是壓根忘了，我還在醫生的手裡......
我偷偷去提醒她，唯恐因她之過慘遭毒手死於非命。
不過醫生在被拆臺以後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笑著完成了接下來的檢查，就讓我們去對面找護士抽血。
“你是不是瘋了，居然敢得罪醫生。我的命還在他手裡呢，他要是弄死我......怎麼辦。”出了門，我喋喋不休地跟沈麗君抱怨說。
“放心，這有監控的，你要是死在這個醫院裡，我正好大鬧一場，索賠點錢花。這樣以後也不用辛苦拍戲了，不是挺好麼。”
出乎意料的是，沈麗君這麼就把我給賣了。
“我要先去下洗手間。”在驗血之前，我想去趟洗手間，免得等下抽血的時候發生意外就不好了，畢竟我實在不太確定，我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
沈麗君幫我拿著東西在外面等，我很快解決出來，剛洗了手，正擦著，她就立馬把我拽到了一邊。“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這我怎麼猜，“你看到誰了。”
“老馮，你還記得嗎？以前咱們的教導主任啊。”沈麗君居然在等我的時候，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老馮。
“哦......”
“你怎麼這個反應啊，你不覺得意外嗎？”沈麗君見我並不驚訝，頓時就沒了八卦的性質，“這麼多年，他終於糟報應了吧。你知道嗎，他現在禿頭禿的更厲害了，人看上去也老了很多。你說他生什麼病了啊，看他那樣子......”
“我上次來打針的時候，就遇到他了。”我說，“後來我聽這裡的護士說，是他妻子生病住院了，他是來照顧他妻子的。”
“他妻子？”沈麗君沒想到。
“嗯，好像是說，他妻子前幾年就病過一次了，身體里長了個腫瘤，但是當時就進行手術切除了。然後過了這幾年，又復發了，而且情況還惡化了，現在變成癌症晚期了，老馮是來陪他妻子，照顧他妻子的。”我把上次在電梯裡聽到的事情告訴了麗君。“他也挺可憐的。”
“原來生病的是他妻子啊。”沈麗君感嘆道。
“你認識啊？”我聽她的語氣，好像她認識老馮的妻子一樣。
“見過啊，上學的時候，他妻子來給他送過飯，而且經常來送飯的。他妻子以前好像是什麼國營企業的員工，後來企業破產就下崗在家了。他們兩口子以前感情挺不好的，還有同學在辦公室門口聽過他們吵呢，夫妻矛盾鬧到學校來，可想而知平時有多惡劣了。”沈麗君說，“只是沒想到，十幾年後他妻子生病住院，他卻在醫院照顧。”
“他們夫妻以前鬧得這麼厲害的麼。”我都沒聽說過，或者是因為那個時候在學校，我基本上就是被孤立的，也沒有人把聽到的小道訊息告訴我。
“可能這就是因果輪迴吧。”沈麗君說，“老馮在學生之間耀武揚威了一輩子，好多人都討厭他，說他拿著雞毛當令箭，欺軟怕硬，喜歡好學生欺負差學生，反正要說他在學校裡的那些事，能數出來一大筐呢。”
“......”我愣了一下，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你也不喜歡他？”
“當然不喜歡了，他還扔過我的歌詞本呢。”沈麗君說，“你不知道嗎？”
我搖頭，這件事我沒什麼印象了，“怎麼回事啊？”
“就是有一次大課間的時候，我借了別人的歌詞本來抄，偏偏的，他路過咱們班，覺得咱們特別吵，就來訓斥。你說吧這是大課間，下午第三節課和晚自習之間了，又不是上課的時候，學生說說笑笑鬧一鬧怎麼了，又沒有真的大打出手你死我活那種。他就跑來罵麼，說什麼你們不學習，別的班的還有學生要學習，這是學校，不願意學習就滾回家裡去，想怎麼鬧怎麼鬧。”
“......這樣？”我猜想，這個大課間我應該不在，畢竟我真的沒什麼印象了。“那他怎麼會扔了你的歌詞本呢？你和他頂撞了？”
“你覺得我傻嗎。”沈麗君說，“明擺著一看就知道他在氣頭上啊，而且誰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惹他生氣了，他就是路過咱們班的時候，藉著咱們課間鬧的聲音有點大故意發作，找個出氣的。我要是冒頭跟他頂撞，那我不是找死啊。”
“那他怎麼會找上你。”我不解，因為沈麗君初中轉到我們班開始，她的座位就一直在後三排，如果她自己不去惹老馮，老馮怎麼會拿她開刀。
“說的是啊，他吵了一頓之後不解氣，跑到咱班檢查衛生，覺得咱班弄得太髒了。轉了一圈轉到我跟前，看到我放在旁邊的歌詞本，結果拿起來就給我扔了。”沈麗君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誇張，從她憤憤不平的反應裡，我能看得出來，雖然過去了十年，但是她還沒有放下這件事，而且這輩子每次提起也會很生氣的。“我自己都想不通，我到底怎麼招他了，抄個歌詞怎麼了，過分嗎？我就是喜歡唱歌啊，可他倒好，說什麼像你們這樣的學生，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就知道玩，這有什麼用......反正就是罵得很難聽。”
“哎呦，委屈了吧......”我才知道，原來沈麗君當時也有過這樣的委屈，可是這麼多年她卻從沒有說過，一直自己忍著。我伸手抱了抱她，“沒事了啊，咱們不理他。”
“反正我這一輩子都記著這事。”她說。
我看她氣憤非常的樣子，想了想，突然就笑了。
“誒，蘇小文，你有沒有義氣啊！”沈麗君一看我笑，頓時就惱火了，捅了我一下，“你是我最好的姐們兒誒，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跟我同仇敵愾，一起罵他的嗎？以前你哪次受委屈，我不是這樣做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先罵就對了，知不知道。我們是姐們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欺負我就是欺負你，欺負你就是欺負我，你居然還笑！好意思嗎！”
“是是是，你說的對。他怎麼能這麼做呢，這麼做多傷學生的心啊，這個人壞在根上了，他......他就是個大混蛋！”我幫襯著一起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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