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公交車上被“老年人”道德綁架搶過位置。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生體驗過那種極度痛經的感覺。

而我恰好是會極度痛經的人之一。

疼起來渾身冒冷汗，像是發燒時候骨頭痠疼，小肚子跟岔氣了一樣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肚子裡面生生頂著，疼到吸一口冷氣都忍不住發抖的程度。

而那一天恰好就是這樣的情況。

是我生理期的第二天，也就是最疼的那一天。正好是月初四號的那一天，因為網站給我們打稿費是在十號前後，我那本小說也是上個月剛開始進入正常更新的，之前連著半年多沒有收入，我擔心銀行卡一直沒用過會被會被停了或者怎麼樣的，就上網搜了一下，然後帶著銀行卡和身份證坐車去銀行，想要讓工作人員幫我刷一下。

剛上車，我找了一個靠後門的位置坐下來，就捂著肚子蜷縮在那裡等著。從我家到最近的建行，有四站地。

可是那位老伯，是在第二站上來的。

他年紀也不大，也就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都沒有白多少，看起來身體比我都好。他在上車的時候因為說是忘帶了老年卡又不投幣，還跟司機吵了兩句，司機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隨著他上車了。然後他走到車中間，大概看了一下，可能覺得就我這麼一個小姑娘好欺負，就站在我身邊了。

我當時蜷縮著身子，趴在前面的靠背上。

換做平時，可能看著年紀大的也就讓了，但就那一次，我覺得我實在是疼的厲害，老弱病殘，我起碼佔了弱和病兩樣吧。怎麼的也輪不到我來讓......

結果他看到我沒有要讓座的意思，就在我身邊說著一些特別刺耳的話。

什麼沒教養，家裡沒人教......反正話越來越難聽，我也聽得出來是說我的，可我不會罵人，也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跟他罵起來。我就不理他，可是他看到我不說話，就罵得更過分了，開始人身攻擊，不但帶上了我家人，還攻擊我沒教養，沒念過書，只能出來做“那個”。連後面的兩個小姐姐看不下去了，就跟他說不要太過分了。

結果他得誰罵誰，兩個小姐姐也捱了罵，罵不過一個老頭，他一個男的各種攻擊女性，說得話真的是......三句不離生理特徵。司機也坐不住了，都聽到了，就警告他別再騷擾其他人。他跟司機又吵起來了......

車裡的人都煩了，就說讓他下去，他跟大家對著罵。

旁邊一個五十出頭的阿姨看見我哭了，就把我拉了過去，拉到她的座位上讓我坐下來的，然後她站在我身前，就行成了一個特殊的保護層，幫我抵擋著那個人靠近我。而他看見我讓開了座位，往那兒大剌剌的一坐，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嘟囔著。

那個人，毀了我對所有他這種特徵的人的好感，我當時真的冒出來過一些很極端的念頭，甚至是，我想要殺了他，只要他能閉嘴......

是那位阿姨救了我，她不只是保護了我，也沒讓我徹底掉進地獄裡去。

所以我現在坐公交車就有個習慣，我習慣一上車就找後面角落裡的位置，如果實在沒有，我寧可不坐，也不會一個人的時候坐在前面一些的位置上。甚至是，我會特意避開人群集中的時間去乘車，有些特別“不懂事”的老年人，就一定會趕在年輕人上下班的時候出行，去跟大家搶座位。所以在那個時間段裡，最容易碰見奇葩的。

我對那種索要座位和特殊待遇的“老年人”，真的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但凡是能替我出口氣的，讓我覺得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那種，我都會忍不住的“支援”一下。純粹是因為那時候的經歷讓我一直無法釋懷。

他們沒坐過一件幫助我的事情，而我一直在讓座，偏就那一次因為我很需要所以沒有讓，就被罵得那麼慘，我心裡很難過去這個坎兒的。

“其實我覺得，很多人都是被那些壞人影響到的。”我莫名有了一種感慨。“就像是老年人，其實我覺得也有很好的那些老年人，他們很親切，很溫和，不爭不搶，也很能夠體諒年輕人的辛苦，大家客客氣氣和和睦睦的，你讓我我也讓你，多好多和諧。可偏偏就是有那麼一些人，仗著自己年紀大，覺得自己特別牛掰，總想要特權，可他們這一輩子也不見得真的為國家為大家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了。他們就是習慣性的佔便宜，欺負老實人而已，卻也因為這種人的存在，讓‘年輕人’和‘老年人’這兩個群體多了很多的矛盾。可真正有矛盾的並不是這兩個群體，卻因為那些人的惡劣行為，讓年輕人覺得現在的老年人變壞了，老年人也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不夠包容了。”

但事實上，搞砸那種和諧的，卻是那些惡劣的人。

對於一些人來說，不能佔便宜就是吃虧。

“......沒錯，是這麼個道理。”林若弈認可了我的觀點，在收拾完了檯面以後，他從冰箱裡把凍的帶魚拿了出來。“我記得前幾年了，我的同事接手過一個案子。一個老太太告了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是她的鄰居。其中兩個人是因為不讓她把撿來的廢品堆在樓道里，請了物業來清理，一個人是因為不讓她把鞋子擺在人家門口，還有一個是個初中生，因為老太太年紀大了，特別愛看電視，在家裡開著電視聲音特別大，周圍的鄰居都能聽到，那個初中生去她家敲了幾次門，請她把電視聲音調小一點。她說自己因為跟人家孩子吵架，心臟病犯了，住院，花了四萬多塊錢，讓人家把這個錢給她出了。”

“這人也太過分了吧。”還沒聽完的時候，我就已經氣到發抖了。“這明明是她太過分，怎麼都成別人的錯了？那最後，這個官司打了嗎？”

“當然沒有，”林若弈說，“我同事又不是傻子，他就建議這老太太說，這個官司就算打了，也不見得能打贏。所以最好是，調解。”

“那結果呢？”我比較關心結果，那個欺人太甚倒打一耙的老太太，最後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她最後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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