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湯圓還沒煮好，我就已經聞到榴蓮的香味了。巴巴守在廚房門口，還不忘招呼沈麗君過來一起聞這美好的味道。

“我電話響了，去幫我接一下。”正在忙著收拾帶魚的林若弈聽到房間裡電話響了，催我去幫他接下電話。

我進到他房間的時候，他手機就放在桌子上。

“喂？”我見到是陌生號碼，心裡還想著是不是他的潛在客戶。

“您好，我這邊是xxxx保險的，請問您......我們現在正......”對方是保險公司的，在我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只是喂了一聲以後，我便再沒機會插嘴，她好像根本不用換氣似的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話......速度太快，我也沒聽她到底說了什麼。幾次想要打斷她，然後告訴她我們不需要保險，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不好意思......”

“......我們現在新出了一個保險專案，是針對......”對方根本就不給我打斷的機會。

我完全插不進話來。

索性就只能等她自己說完了......

我把通著話的手機放在一邊，也不管了，坐在他書桌前隨手翻了翻他桌子上那幾本厚的要命的法律案例。這本里面有幾處做了特殊的標記，看樣子好像是他最近在看的，這是什麼？土地侵佔？......他還要接這樣的官司嗎？

“......喂？喂您好？聽得見我說話嗎？......喂，喂您好？”電話另一頭，她終於發現我已經沒在管的了。“喂？......我們這邊聽不到您的聲音，那我就先掛電話了，稍後如果有需要的話，請您再跟我們聯絡吧。”

說完，她可算是把電話給掛了。

我看著螢幕亮了，才拿起電話，打算做個標記，免得以後這個號碼再打來騷擾電話。

可是卻意外發現林若弈的手機裡有一條十七分鐘以前剛剛收到的資訊，居然是楊磊發來了......他跟楊磊最近還有聯絡嗎？該不會......

帶著好奇，我還是翻看了他的資訊，林若弈手機的解鎖密碼跟我一樣，都是4個9。

然後，我居然在他的微信裡看到他跟楊磊最近聯絡了好多......甚至，在過年前他給過楊磊兩次錢，第一次給了三千，第二次給了兩千，今天下午兩點多的時候，他又轉賬給楊磊五百塊錢......楊磊發來的訊息是謝謝。

再往前翻，倒是沒有別的訊息了。他加上楊磊應該是在那次我們去派出所把楊磊保釋出來之後的事情了，但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加了楊磊好友，也沒有跟我說......他一直在給楊磊錢，年前的十天之內，就給了五千，這又給了五百......

幹什麼？真的成了他們的提款機了？

“湯圓煮好了，出來吃吧。”林若弈毫無察覺的過來叫我吃飯。

我還坐在他桌子前看著手機發呆，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很意外，接過手機確認了一下我翻看的楊磊和他的聊天記錄以後，有點尷尬。“這是有原因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所以楊磊沒有找你要錢？”我很生氣，我以為我們達成共識了，不能開這個先例，隨意被他們敲詐勒索，然後像填無底洞一樣的，一直給他們錢。縱容他們變成吸血鬼螞蟥，一輩子貼在我們身上，只要他們有需要就可以向我們開口要錢。

“這是他借的。”林若弈坐在了床邊，然後伸手將我坐著的椅子拉到了面前。

“借的？他媽媽當時還跟我說，要借十萬塊錢呢。”

我要是相信他們所說借，是有借有還的那種，我才是真的傻子。

“楊磊真的不一樣。”林若弈說，“他之前找了份工作，在送快遞，我也是偶然間遇到他的，他真的很努力在改變了，只不過......年前疫情就有徵兆了，他媽媽也病了，沒了收入。家裡真的挺困難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向我開口。”

“困難？”我覺得......不是被耍了的感覺，而是......自卑。我很怕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它真的發生了，他們跑來找林若弈要錢，而這些人是我甩不掉的親戚。“所以，你相信他？”

“為什麼不試著去相信一下呢。或許他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他家裡的情況，之前我們也都瞭解過的，現在他是家裡唯一的收入來源。可是因為疫情的關係，他沒辦法去上班，也就斷了收入，他們也要吃飯的......就像我們也要出去採購一些吃的回來，然後等到疫情過去。他們也要活下去啊，沒有收入，他們連飯都吃不了的，又不是真的毫不相關的人，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林若弈大概看出了我在逃避，他按著我，不讓我再回避這個問題。“小文，如果他真的是勒索，是像你想的那種，無底洞。那麼從一開始他就不會三千兩千的借，而且當時的情況特殊啊，要過年了，他的工資還沒有發下來，但是他也會希望給家人好的生活啊。就信任他一次好不好？”

“我只是不能接受，為什麼他需要用錢的時候就找你......”如果楊磊只是跑來找我借錢，或許我心裡還好受一點，但是跳過我，他直接問林若弈借錢，我就覺得無法接受。

這是自尊心的問題。

“也許......”他拖長了聲音，試圖找出一個更加合理能夠說服我的理由，“楊磊是覺得，我更面善，更好說話呢？”

我抬手就給了他一下，萬萬沒想到他找出來的是這樣的藉口。堂堂一個律師，用這種藉口敷衍我，“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不面善，不好說話，很兇，脾氣不好，所以他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寧肯避開我去找你，也不願意問我一聲唄。”

“也不一定啊。”林若弈在想辦法把剛才的玩笑圓回來，他伸手掐我的臉，“誰說你兇了，只不過......你們倆是姐弟，都是一樣的要強，他也不願意向你低頭啊。可是真的遇到困難了怎麼辦呢，得活下去啊，是不是？他覺得自己是個男生，在你面前必須得很拽才行，你是他最不願意讓你看到他丟臉一面的人了，他又怎麼會跟你說他的難處呢。這種情況下，自然還是男人跟男人更好說話一些了。”

“......”心情並沒有好很多，只不過沒那麼壓抑著了。“他們真的過得那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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