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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學生時期的記憶

關於老師安排給我的,那一百個可以發生在校園裡的橋段,我絞盡腦汁在想,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在他們生命中最純粹的歲月裡,能發展出多少有意思的故事來。

其實在想的時候,我突然就理解了老師對於校園戀情的那段期待。

回憶起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突然間,我在自己的記憶裡,變成了“第三者”。就是從前那些令我逃避,令我痛苦的記憶,我再去回味的時候,完全像是一個觀眾一樣,看了事情的發生發展,卻沒了當時那種激動和憤怒悲傷的情緒。然後,恍然覺得,好像那一切並不都像我記憶裡那樣的悲催,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麼糟糕,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麼壞。

我好像,也曾有過朋友的。

除了沈麗君之外,我在學校也有過別的朋友,可能他們不像沈麗君一樣,在離開學校以後長久的歲月裡,依舊和我保持著一種聯絡。但這也不能說就是他們不對,是我......問題還在我身上,因為那三年過的實在太痛苦了,數著日子等到了畢業,畢業之後我連畢業合照都撕了,所有和從前有關的一切東西,都被我能扔的扔,能銷燬的銷燬。我徹底的想要跟那時候的自己劃清楚界限,永遠的把那一段過去塵封。所以,是我逃開了和那時候有關的所有人,是我躲開了大家,因為哪怕一點點可能勾起我回憶的線索,都可能在剛剛離開學校的那個時候刺激我,引起我的應激反應。

沒錯,我那個時候,病得很嚴重。

我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特別小的空間裡,抗拒接受自己和從前的關係,我幾乎嚴重到了人格分裂的地步,哪怕是一點點的小事,刺激我回憶起了那些畫面,我都會像瘋了一樣的抓狂。我恨那樣的自己,那麼窩囊、無能、任人欺負。可我又不想告訴我身邊任何一個人,我害怕他們知道,害怕他們心疼我,害怕從他們眼裡看到那種同情。

我曾躲在洗手間裡,玩命的扇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忘記那些恥辱的回憶。

直到有一天,我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當然,這只是在我自己的印象裡發生的,我從那個封閉的自我空間裡出來,把所有恥辱和不堪都留在了那個空間裡。我認為出來的我和從前再沒有半點關係了,我抗拒接觸任何陌生人,在我的意識裡,彷彿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是以一個全新的人全身的身份,重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一樣。就像曾經存滿影片的記憶卡一樣,徹底的清空清零,然後重新記憶。

可是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它不是完全消失不見的,會在某個瞬間突然的回到腦子裡,每當我想到過去那些讓我覺得難堪的畫面,我都會試圖用一些方式來逼迫自己忘記,曾經有一段日子,扇自己的臉變成我一個習慣,從躲在洗手間裡扇自己,到不知不覺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後意識到旁邊有人......我跟老爸、林若弈甚至是沈麗君解釋,我是犯困了......

可我知道我不是。

過去的事情總是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已經試圖清空的記憶卡上。

然後那些不時出現的畫面,反覆折磨著我。

很痛苦。

我還記得,曾經有段時間,我瘋狂迷戀過剪自己的頭髮,以各種理由像是發洩像是自殘一樣,去剪自己的頭髮。後來真的是剪的好短,沒勇氣出門,林若弈就送了我一頂帽子,然後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上了收集各種各樣的帽子......

十年了,已經過去十年了,有些事情的畫面出現在我記憶裡,依舊會讓我覺得難以接受。

但是當我冷靜下來去回憶,是不是那三年裡發生的一切,都讓我覺得我沒辦法接受,我抗拒接受......好像,也不完全是。我也認識過幾個很親切,很不錯的同學,他們不在乎其他人是怎麼樣挖苦我嘲諷我孤立我的,也會跟我說說話,像是平常人一樣跟我交流。

那個時候我有個很漂亮的女同桌,人長得很可愛,說話軟軟糯糯的,她的人緣很好,她還有個男朋友,坐在我們後排。有時候自習課她就會跟她男朋友的同桌換位置,然後我跟她男朋友的同桌就坐在一起,她和她的男朋友就坐到後面......

我也不知道兩個人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會聊些什麼,有多少事情可以一直說一直說的,我們那個年紀,學生時期的戀愛牽個手就已經算是越界了,根本不會有什麼人會像......那什麼一樣。我也好奇過,兩個人在一起,到底有多少話可以說,到底都會做些什麼,為什麼總待在一起,還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情......

我只是羨慕他們那種狀態......

直到習慣了我和林若弈的相處,我漸漸的發現,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狀態,不見得是有說不完的話,而是即使沒有話要說,坐在一起也不會覺得尷尬。不管什麼時候我有話想說,他都接的上,他也會同我說一些他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論說活還是不說話,兩個人在一起最好的樣子,就是同一頻道。

“學生時期......”我叼著一支筆,努力的想,可能會發生些什麼。

沈麗君就進來了,“什麼學生時期?”

“老師讓我想一百個學生時期的橋段,以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為主,我絞盡腦汁也剛剛想到二十多個,我都不知道剩下的我要到哪兒去湊......”想想就可怕,還要一百個......

“你學生時期的事情,你認識的人發生的事情,往裡面填唄。”沈麗君說。

“那怎麼行,還得想有意思的,可是我都不記得什麼了。”我說。

“你還不記得了?”沈麗君也坐下幫我一起想,“你那時候的經歷那麼多,全年級多少人都認識你,一說起咱們年級有個寫小說的,誰不知道你啊。”

“......真的假的?”對於沈麗君所說的這些,我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我怎麼不知道,我那個時候這麼出名?因為寫小說?”

我實在不太確定,我到底是因為寫小說出名的,還是寫信出名的。

“當然是因為你寫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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