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天酒廠大哥搶零食了嗎

將自己從流浪漢變成衣冠楚楚的貴公子也只需要十分鐘，布魯斯再次出現在會客廳時已經換上了更適合待客的休閑裝，他甚至還打理了發型、順帶颳了鬍子。只可惜在場的外人只有琴酒，很不巧，他並沒有長著一雙擅長發現美的眼睛。

那麼互相調侃的環節暫且告一段落，布魯斯與琴酒都不介意在用餐的時候順便討論稍顯正式的話題，阿爾弗雷德提供了美味的蛋糕和餅幹，皆由他親手製作，美味程度是別人無緣品嘗到的韋恩家限定。

雖然布魯斯想把琴酒面前那盤也拿到自己面前。

“你的字典裡大概沒有‘莽撞’這個單詞，”布魯斯率先挑起話題，“那麼驅使你出現在哥譚的理由是……？別跟我說是因為那名臥底先生。”

平心而論，從幼年相識至青年再次重逢，他們的確不像是時時刻刻在維持著感情的親密友人，哪怕是再次相遇之後，他們也多是使用郵件和手機來進行交流和情報交換，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說琴酒不適合光明正大地隨意出入哥譚了。

而這次，琴酒絕對是有極為恰當的藉口，才能在這個時間用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地出現在哥譚這座城市。

“只是一次不甚明顯的試探而已，當然只是對我來說。”琴酒語焉不詳，“他一直想要將觸角伸向哥譚，布魯斯，我只是給了他相應的理由……很顯然，那老頭子相信我的忠誠。”

“哦，‘忠誠’。”

布魯斯的語氣有些諷刺：“那位跨國犯罪組織的首領為什麼對哥譚如此執著？我無法判斷他的動機，要知道，你過往給出的資訊太過碎片化，沒有參考價值。”

從五六年前……或是更早一點時間開始，黑衣組織的boss就想要在這座代表著混亂與罪惡的城市中留下屬於自己的記號，但很顯然，時至今日都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是全無收獲。

組織的主力集中在日本，那裡才是他的大本營，而在美利堅的土地上，那老頭子的勢力想要排上號還不夠格。所以他只能背後扶持一些小型幫派來作為探路官，多年下來也並非是無功而返，但所得到的遠遠比不上他的預期。

也許boss最想不到的就是，哥譚人非常排外，甚至排外到變得有些病態。那些瘋子們不願意讓外人參與到屬於他們的遊戲中，除非這些外人強到可以無視排斥來獲取出牌的資格。

“老頭子剛剛踏上北美洲的土地時，他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寫著‘戒備’，他恐懼這裡，敬畏這裡，可現在……”

大概是因為日本人傳統的慕強心理加上點兒歷史遺留問題在作祟，最初的boss在面對和這個國家有關的一切事務時都秉承著謹慎且小心的態度，但不知為何，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膽子越來越大，甚至多出了點兒肆無忌憚的味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有所倚仗？”布魯斯皺眉，他試圖拿走琴酒放在右手邊的那塊兒小蛋糕，但失敗了，“會是什麼？”

“迄今為止我沒有發現端倪，但也不排除他只是因為年紀太大，大腦被漫長歲月累積下來的傲慢侵蝕了。”琴酒很謹慎，但就如他所說，他認為boss最近越發張揚的動作著實不像是往日的行事作風……或許呢？或許那老家夥真的是因為活了太久反倒丟掉了謹慎呢？

琴酒從未放棄追查黑衣組織內部隱藏得更深層次的東西，雖然仍未一窺全貌，但仍舊能探查到一些關鍵性的證據。

boss將他帶回組織的時候，那老頭子自稱自己剛滿五十歲，如今二十餘年過去，老家夥的樣貌似乎根本沒有一絲改變，反倒是當初看起來更年輕的朗姆如今已經蒼老了許多。還有被boss偏愛著、甚至堪稱放縱著的貝爾摩德……誰又敢於去詢問對方的真實年齡呢？

祈求超出常規的力量也好、壽命也好，對琴酒來說都是無法理解的行為，更別說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步入歧途。他當然不會蠢到跑到boss面前直接詢問‘你建立黑衣組織的初衷’是什麼，他猜一定不會是值得贊揚的答案。

“非常遺憾，他需要的是執行者而非協助者，我在boss眼中的定位也只不過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已。”

兵刃需要思考嗎？需要像是一名管理者那樣學會如何禦下、如何統籌全域性嗎？需要了解一個機構乃至一個組織的立身之本嗎？不需要，兵刃只需要執行主人的命令，將其想要毀掉的一切都斬斷就可以。

‘那位先生’當然不會讓琴酒成為單純的工具和獨行俠，但他的確沒想著將琴酒向更深層次的培養，這是一開始就已經做好的定位，哪怕琴酒對現狀並不滿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一系列的問題。

“真可惜。”布魯斯對此不予置評。

許多年前，彼時韋恩先生剛剛成為在黑夜行走的蝙蝠，而琴酒則成功讓自己的代號掛在黑市的高額懸賞榜單上，他們在重遇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彼此看不過眼。琴酒覺得把自己打扮成蝙蝠去打擊犯罪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而在韋恩眼中，他的童年小夥伴已經變成了殺戮者和劊子手。

他們為此爭論過許多次，韋恩少爺甚至想要將琴酒帶回哥譚，在他看來，哪怕是回到哥譚在泥濘中掙紮也好過舉起屠刀去剝奪他人生命，可後來，他也終於看清了現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可以選擇退路的機會，也不是所有人能夠輕易回頭。

至少琴酒不在其列。

一頭栽進罪惡鑄成的漩渦中，想要獨善其身可謂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