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天酒廠大哥跟朋友聊天了嗎
本次的會面稱得上是不歡而散。
對琴酒來說, 源於「自身」的關懷更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無法將安井純一視為自己的附庸, 卻也沒辦法將其看作獨立個體。要知道,如果安井純一不是「他自己」,那他永遠都不會與對方相識,更別說成為朋友。
這位‘朋友’一度認為他有些自毀傾向,並且致力於從各個角度來勸說他對自己再好一點兒。琴酒從不辯解,他沒想著自毀,更不是那種從不顧及自身的莽撞型別, 偶爾的損傷對他來說只是達成目的所必需的經歷,沒有被關注的必要。
明明他跟安井純一就這樣面對面坐著就能瞭解對方的所思所想,但理解與贊同之間不能劃上等號, 臨別之時, 安井純一仍舊嘆道:“……我總是怕你不小心死在哪裡。”
“而我足夠謹慎。”琴酒裝作自己聽不懂安井的言外之意,所以只回答了表面上的問題,“所以我不會死,純一, 至少現在不會。”
他自信現在已經獲取了「那位先生」的信任, 所以接下來他就可以繼續深入探查黑衣組織的一切。boss的真實目的如今也初見端倪, 從雪莉研究藥物的作用和從咒術界帶來的資料就可窺見一二,無非就是尋求更為長久的壽命, 更為年輕健壯的身體, 以及更為強大的力量。他當然可以試圖將boss殺掉然後一走了之, 但這樣做之後造成的混亂可能更讓人頭疼, 故而只能按捺不動, 仍舊讓自己做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變為淺川君時,總是比身為琴酒的時候更為瀟灑自在, 但對於他本人來說,這個身份僅是用於日常的偽裝,可不能將其視為逃避之舉。翌日上午,他正呆在家中為自己烹飪一份豐盛的午飯時,大門被伏黑甚爾敲響。
自從將自己的親子和繼女託付賣)給五條悟後,伏黑甚爾就展現出了一種無事一身輕的姿態,自從妻子去世之後對生死的漠然態度也改變了許多,大抵是因為自己差點死過一次吧。
“所以說我要吃豚骨拉麵啊拉麵。”
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壯漢耍賴的姿態著實有點兒辣眼睛,但伏黑甚爾對此毫無自覺,他自認為與淺川君已經是熟識的好友,點起菜來也毫不猶豫,“再加一份玉子燒,如果能有點兒烤肉就再好不過了。”
“我討厭玉子燒。”淺川君將檸檬水遞給來訪的客人,隨即頭也不回地鑽去廚房,將剛燉好的湯端了下來,“你又來做什麼,別跟我說之前的酬金被輸光了。”
“……這不是重點。”
伏黑甚爾心虛了只有三秒鐘,隨即他便理直氣壯地雙臂抱在胸前,整個人佔據了沙發的一小半位置:“重點是淺川君,你讓我盯著那女孩兒,卻一直不肯做什麼,我很好奇你的目的。”
幸好這裡曾經是某位富商買下的地皮,改造成居住區也僅有這一戶而已,不然以伏黑甚爾現在這種兇惡的面相和壯碩的身材來講,走到哪裡看起來都不像是好人,相反淺川君就不。他身材勻稱,個子高挑,容貌也是精緻到讓人看著就親切的型別,只要將那雙有點兒彰顯反派氣質的眼睛稍作偽裝,那他就是徹頭徹尾的良民。
如今這場面,大抵算得上是黑惡勢力威逼良民的經典場面,被普通人看到是會報警的。
“只是好奇而已。”淺川君給了個不是答案的答案,他繞過伏黑甚爾,去冰箱裡拿了一罐冰涼的蘇打水,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如果按照主流休閑小說中的情節發展,大概就是‘普通人為了愛、親情與友情覺醒之後爆發強大的力量’,這種橋段吧。”
“看起來在你的組織內部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伏黑甚爾懶洋洋地翹起二郎腿,他向來敏銳得不像話,不然也不會在離開禪院家之後在地下世界混得風生水起。他頗為興味地從頭到尾打量了淺川君,摸了摸下巴之後斬釘截鐵地得出了結論,“而你在找樂子。”
“更正,是在觀測。”淺川君義正辭嚴。
‘友人’,琴酒無法給所謂的親朋和友人下達一個精準的定義,他有個不負責任的渣爹,有個最為善良高貴但短命的母親,他僅有的關於親情的體驗在自己的童年時期,期間摻雜著陰謀、逃亡和在充滿了恨意與窮困的現實的掙紮,所謂的‘天倫之樂’也僅僅是隱藏在無盡黑暗後的一點兒光明而已,時至今日已經記不得太多,甚至連時常珍藏的老照片如今也褪了色。所以他無法去感受最為普通溫馨的親情是什麼模樣,更別說沒有血緣關系維系的友情了。
在犯罪巷摸爬滾打長大的孩子不相信純粹的友誼,他們多數認為利益至上,為了更加優渥的生活可以出賣任何人,又或者靠坑蒙拐騙來獲取活下去的資本,更有甚者,他們年紀輕輕就做殺人越貨的勾當,一切都是為了活著,哪怕活得像個渣滓也無所謂。
所以說誰又能說在犯罪巷裡能交到真正的朋友?關鍵時刻可以在背後捅你一刀的朋友嗎?
布朗克斯:委屈,冤枉,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