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今天酒廠大哥被迫劇情了嗎
一個人如果被逼得太過, 很有可能會性情大改——老實人被逼瘋魔,沉著冷靜的人變得沖動萬分, 做事也不計後果。
比如說雪莉。
[那位先生]施予她的壓力暫且不提,因人體實驗而自我厭棄也並非一日,最主要的是,宮野明美的死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父母早逝,身邊都是些居心叵測的不軌之徒,只有姐姐才是她的親人。
可現在,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世間, 倒也不難想象宮野志保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有不少代號成員等著看雪莉的笑話,其中不乏有些人想要讓她去死, 更有些愛看樂子的代號成員, 想著如果雪莉能夠淪落成組織的實驗體,那才是最有趣不過的結局。
當然,當事人對此不予置評,她忙著擺出一副自己已經對這世界再無留戀的模樣, 讓人不由懷疑下一刻她就要沖到琴酒面前大喊你們這群劊子手一定不得好死, 然後被琴酒一槍掀飛腦殼。
雪莉認為自己演技超群, 但琴酒只覺得對方太過浮誇。
或許是因為這女孩兒在科研方面的天賦太高,又或許是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並未在人情世故上多費工夫, 導致宮野志保迄今為止都稱得上十分‘單純’。琴酒很難想象有人會如此輕易地對他交付如此沉重的信任, 當然, 這種信任對他來說倒也不算是負擔。他冷眼看著宮野志保每天將自己關在實驗室裡, 又坐視那些代號成員背後中傷, 哪怕僅僅是演戲,但雪莉的個人精神狀況也算不上多好, 由此可見,這也是成長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之一。
想讓他因此心生憐憫?倒也不必。
自從上次交談過後,貝爾摩德對宮野志保的恨意倒是收斂了許多。但常年累積下來的恨意並非如此簡單就可以消弭,她可以不對如今處境艱難的宮野志保落井下石,卻也樂得去看對方的熱鬧。
“那女孩兒真可憐。”
這女人最近沒有回到美利堅,反倒優哉遊哉地呆在了日本,很難讓人不想歪,比如說貝爾摩德回到日本是為了分權之類的——當然,當事人只將這謠言當成樂子來聽。
“慎言。”
琴酒倒是不擔心對方再做出點兒什麼出格的事情,貝爾摩德行事作風肆意歸肆意,卻不敢跨過[那位先生]劃下的那條線,這是女人的聰明之處,也是限制她行為的準繩。琴酒倒是希望對方偶爾出格一點,這樣才能讓貝爾摩德心中的天平向他傾斜, boss自詡能夠掌控人心,卻不知女人心向來善變。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依賴可以讓貝爾摩德呆在boss身邊不敢離開,但誰又能夠保證這份感情不會變質呢?
倒也不急,可以徐徐圖之。
“我猜你最近並沒有其他的任務,貝爾摩德,”說這話的時候,他坐在自己私人休息室內的沙發上,雙腿交疊,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燃了一半的香煙,朦朧的煙霧讓他的面容若隱若現,仿若這房間內的氣氛也如同這煙霧般顯得曖昧不明瞭,“所以……”
“所以?”貝爾摩德揚眉複述,“你又有什麼見教呢?”
“別做多餘的舉動,女人。”稍稍後仰,琴酒躲過了貝爾摩德刻意湊過來的身體,對方纖長的指間也夾著尚未點燃的女士香煙,煙頭一觸即分,彷彿貝爾摩德只是為了借個火。他透過垂下的發絲與對方對視,語氣仍舊平靜無波,“謹慎才能活得長久。”
“你就像是囉嗦的長輩,”貝爾摩德吐出了一個完美的煙圈,漂亮的眼掃過琴酒的面龐,意味深長的笑容顯露出來,“我已經活得夠久了,無需你來多嘴,男孩兒。”
貝爾摩德是個複雜至極的女人,沒有人知道從她口中吐露出來的話語是真是假,她像是天生就該紮根在黑暗中的荼蘼花,由鮮血和罪惡澆灌。這樣的人早就變成了一灘爛泥,只餘下漂亮的皮囊能夠欺騙世人,可琴酒那雙眼如此銳利,如何能夠看不出對方那壓抑在最深處、連自己都不能察覺的渴望和希冀呢?
他少年時見到了貝爾摩德第一面,如今已過去十餘年,每次看到對方,他都要告誡自己務必不能太過自信,他要時時刻刻將面具戴在臉上,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的本性,他只能是那位先生手下的一把刀,不能有絲毫反叛之心——要知道,哪怕是他都能看出貝爾摩德的不妥,那位能夠操控人心的老人又如何不會察覺呢?
至於對方為何對貝爾摩德縱容至此,對琴酒來說不重要。
“言盡於此,隨你。”
琴酒不想做好人,他只是點到即止,只要對方是聰明人,自然可以聽懂他的言下之意。如今黑衣組織內部暗潮湧動,內部剛剛清洗完畢,本應該是最安穩的時候,偏偏氣氛緊張到比之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boss對現狀聽之任之,讓人不由猜測起他的真實想法。
對琴酒而言,現在卻是難得放鬆的時候,只要關注一下宮野志保的狀態,保證對方不出事即可。
他認為自己已經做足了準備,甚至可以達到萬無一失的地步,可就在他與貝爾摩德進行最後一次談話的一個半月後,事態便向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狂奔而去。
彼時他接取了前往東歐的任務,那方走私線的聯絡人因不明原因背叛,導致黑衣組織損失了一整條暗地裡運送武器的線路,甚至還丟掉了一個中心據點和數十核心成員,boss震怒,讓琴酒親自帶人去殺掉叛徒。這種事情由琴酒來做自然輕車熟路,他花費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殺掉了叛徒、重新奪回了己方據點、甚至還覆滅了策反方,對他來說,這是超額完成任務,還給組織帶回了更多的利益。期間他曾兩次深入敵方腹地,獨自一人對抗幾乎算是武裝力量的勢力,僅僅付出了輕傷的代價。如果讓人知道,恐怕會感嘆一句‘不愧是琴酒’,這等作風,怎能不算是組織的中流砥柱呢?
集中注意力執行戰鬥任務時,琴酒的電話向來是不通的,等到他終於結束一切準備休整片刻返回日本時,卻迎來了麥卡倫的私人通訊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