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還沒有開業,這段時間一直是三個酒保和財務在輪班,一週來個兩三次,主要是來看看衛生情況。
賀昶發微信給祝希的時候,說的是今晚輪到他過來看店。為了做得天衣無縫,他還特地提前和兔子報備了,對方很無語地回了他一串省略號。
至於為什麼要找理由,又為什麼要和祝希約晚飯,其實賀昶有一點小心思在。
祝希徹底放下了叉子,真的一口都不願意吃了。
賀昶卻覺得誤以為她生氣了,臉色頓時緊繃起來。
“為什麼撒謊啊?”
她連語氣詞都變了。
祝希喜歡戴面具,少見她有情緒。偶爾出現的大起大落,也全是她希望別人感受到的。她現在故意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就是故意嚇嚇賀昶。
他小心翼翼地實話實說:“……怕你覺得我多管閑事。”
祝希挑眉:“說說看。”
“昨天你早上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賀昶回憶起幾乎要被失落感淹沒的一天,心裡一抽一抽地疼。
明明他告訴祝希自己不介意她的留宿,也從她的反應中得知自己表現良好,但是她還是走了。
甚至都沒有當面和他說一聲再見,只在微信上留言,說幫他把垃圾帶下去了,不用謝。
“我只是覺得,”祝希組織了一下措辭,“一直住在異性朋友家,會給對方添一些特殊的麻煩。”
“比如?”
“比如……可能你平時洗完澡沒有穿衣服的習慣,但是因為我在你家,所以你就要顧及我。”
他皺著眉,不像不悅,像無奈。
“祝希,現在是冬天。”
“我亂說的。”她吐下舌頭,“主要是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被別人知道了也不好。”
賀昶被踩到尾巴:“被誰知道?”
他想問的其實是“被誰知道最不好”,可這樣的話答案簡直昭然若揭。
然而換個問法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於是賀昶趕緊轉移話題。
“我只是想知道你去了哪裡,會不會將就而已。”
“不會。”祝希說,“年前接的活付款了,我就住附近的酒店。下週就開學了,也花不了多少錢。”
再加上剛過完年,她手頭寬裕得很。
她都這樣說了,賀昶再問就真的是多管閑事了。
他只能擺出一副放心的樣子,說了句:“那就好。”
祝希問他:“就為了這個問題專門請我吃一頓飯?”
“我擔心你。”
“沒什麼別的想問的了嗎?”
賀昶很認真地想了想,想問的全是不能問的,於是他說:“沒有了。”
作為朋友,沒有了。
吃得差不多,祝希說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於是跟著賀昶一起到暮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