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無綺倒地。
薩摩沖下牆頭,將單無綺抱在懷中。
她回來了。
她回來了。
薩摩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想要摩挲這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
但單無綺臉上殘存的表情,讓他激動的心一瞬間冷卻了。
“……”薩摩深吸一口氣,摘下腰間的手銬,牢牢拷在單無綺的手腕上。
他抱起單無綺,向內擋住她的臉。
梅跑下來:“薩摩。”
“別看她,別看她……”薩摩輕聲道。
梅停下腳步,高挑纖細的身影站在薩摩身邊。
薩摩抱緊單無綺。
流放三年,那張曾經耀眼奪目的、漂亮的尖臉,如今彷彿一隻饑餓覓食的野貓。
她高聳的顴骨不複從前柔和的輪廓,那是比挨餓受凍的外城人還要絕望的容貌,脫離基地的供養後,她變成了一個潦倒的野人。
但薩摩在乎的不是這個。
他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恐懼。
他看過太多這樣的神色了。
他是友愛部的鷹犬,特情司的拷問官,無數昔日的同僚在他的刑具下吐出供詞,更有數十條慘死的靈魂纏繞著他的夢鄉,讓他不得安眠。
但他在單無綺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表情。
她本來是開開心心、毫無防備地奔向他們的。
但她捱了一枚子彈。
她被人類背叛了。
“我射出的是麻醉彈,不致命。”梅低聲道,“收起你那副惡心的表情,你以為,你還是三年前那條撒嬌的奶狗嗎?”
薩摩沉默。
現在,薩摩看著解開手銬,坐在椅子上的單無綺,目光微微閃動。
她失去了記憶,但半個月的磋磨,已經讓她知道基地的情形。
這裡不是伊甸。
這裡是人間。
單無綺停止敲擊碗沿。
“我想見首長。”單無綺道。
那張有著明亮藍眸的臉龐,從前的他只能仰望,但如今,他竟也能俯視了。
薩摩道:“為什麼?”
“內城的蠅營狗茍,在我眼裡不算什麼。”單無綺笑道,“而另一個更危急的話題,不是現在的你可以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