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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前夕

她戴著細格網紗的臉露出一個靜謐的微笑:“按照伊甸的指示,我們要到避難所去。”

“避難所?”

“是的,避難所。”阮真莎答道,“剛才出現在基地裡的聲音,就是伊甸。牆外的異種打過來了,我們這些平民,要到基地最安全、最牢固的避難所裡去。”

外城人安靜片刻。

而後,外城人問:“那……四部的老爺們呢?”

老爺,而非同志。

阮真莎微笑不改:“他們要到前線去,他們會保護我們。”

……

首長將針管抵在手臂靜脈上。

四代血清靜置在針管中,和行刑場上的黨員所注射的三代血清不同,首長手中的這一支,是研究所的最新産品。

藍心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槍。

“最多半年,第五代特型血清就會面世。”藍心不忍地說,這種心態在她身上十分罕見,“您完全可以等一等。”

“沒有時間了。”首長答。

藍心沉默。

尋常人聽到首長的回答,也許會做出兩層解讀,第一層,人類沒有時間了,第二層,首長沒有時間了。

但藍心明白,首長還有第三層意思。

“防護罩破碎之時,就是新人類向世界發出第一聲啼哭之時。”藍心道,“首長,我們在伊甸的庇護下,已經偷來了三百年的時間。”

“這是你師父告訴你的?”首長輕笑。

“不。”藍心答,“是一隻異種告訴我的。”

首長陷入沉默。

他看著藍心身上的白大褂,從前沿著兩側放下的衣領,如今已經高高豎起。

藍心已經注射血清。

至於是最安全的第二代,還是行刑場上的第三代,亦或是首長即將注射的第四代,無人知曉。

首長問:“除了你,研究所還有誰注射了血清?”

藍心答:“全部。”

“你們注射了第幾代血清?”

“二代注射者全死了,三代注射者還有一部分活著。”

“二代注射者……”

“除了您和單副官,還有一個人活著。”藍心道,“維沙爾·萊恩。”

……

維沙爾枯槁地躺在病床上,舊人類的遺産維持著他的生命,但也只是風中殘燭。

他今年九歲,十歲生日近在眼前。

佩特拉坐在維沙爾床頭,一顆一顆剝著糖果,糖紙在陽光折射下,彷彿彩虹的碎片。

安多尼坐在不遠處,高大的身子如往日微微佝僂。

他的指尖滾動著玫瑰念珠,那念珠由異種晶核製成,隨著他唇齒間嗡動的禱詞,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維沙爾睜開眼。

朦朧的視野中,維沙爾看著坐在床邊的佩特拉。陽光撒在佩特拉的身上,她稚嫩如孩童的小臉,一瞬間竟然有著成年女性的神韻。

維沙爾怔怔地看著佩特拉。

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麼:“佩佩,我以為……你才是最小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