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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戰場

他給基地留下了一個謎團。

他的女兒,他親愛的佩特拉。

無人敢斷言天才的初心,無人敢揭開謎團的謎底。

但這個謎底,以及它背後的巨偉謀劃,在調查司從牆外帶回波利·薩恩奇的筆記後,終於向牆內的人類露出了冰山一角。

“不要學我說話,傻蛋。”人類的佩特拉說。

“不要學我說話,傻蛋。”異種的佩特拉說。

“……天啊,我的老爹是個十足的瘋子。”佩特拉翻了個白眼,“他憑什麼敢斷定,我會和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一條心?他只養我到八歲——八歲啊!一個八歲的小孩,甚至連基本的三觀都沒有健全!”

安多尼滾動念珠:“因為他善。”

佩特拉:“……”

“天才的內心是孤獨的,他始終以上帝般超然的視角,理智而冷峻地審視著人類種族的命運。”安多尼的念珠微微作響,“世界是一片巨大的墓園,生命只是間或燃燒的磷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選擇相信生命的力量,並且相信人類會團結、友愛、勤勞、共榮,即使之前的人類四分五裂,即使之前的人類,已經親手殺死過他們唯一的希望——那位偉大的築牆者。”

“你話真多。”人類的佩特拉說。

“你話真多。”異種的佩特拉說。

一陣悠長的號角從遠方傳來。

佩特拉和安多尼同時扭頭,看向灑滿陽光的窗外。

“異種潮來了。”佩特拉說,“那位傳奇的單副官,想必已經奔赴戰場了吧?”

“哪個你在說話?”

“是我,人類的我。”

“……你騙不過我,佩佩。”安多尼垂眸,“你是波利創生的異種,在佩特拉蘇醒前,你扮演佩特拉,和我一起生活了15年。”

佩佩——名為“佩佩”的異種陷入沉默。

它問:“你會殺了我嗎?”

“會,但不是現在。”安多尼答。

“我能感覺到,你還算喜歡我,至少,你並不討厭我。”

“你是個異種。”

“那麼單副官呢?”

“我不會殺她。”

“為什麼?單副官也是異種,她甚至只和你共事了三天。”

“因為我不是波利。”安多尼滾動念珠,他的念珠有72顆,“波利一視同仁,將你和佩特拉都視作他的女兒,但我……不認為你會倒向人類的一方。”

異種佩佩沉默。

片刻後,它問:“每天摩挲那72顆晶核的感覺如何?”

安多尼答:“冬暖夏涼。”

“你們人類真是自私又卑劣,一邊忌憚我的立場,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邊又垂涎我的能力,要我為了你們的大業去死。”佩佩譏誚地笑了一聲,“但是,我要對你說,你贏了。”

安多尼轉動念珠的手停頓了一瞬。

“……在我死後,把我的晶核串在你的念珠上吧。”佩佩的表情柔和又悲涼,“15年來,多謝你了。”

安多尼垂眸。

他第一次躲開佩佩的眼睛,偏過頭,看向窗外。

上帝將世界分為白天與黑夜,一如人類將道路分為光明與黑暗。

有的人行走在光明裡,有的人行走在黑暗裡。

陽光灑在安多尼的瞳孔上,他微微垂眸,隨後,深深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