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逼。”單無綺咬緊嘴唇,“該死的人……明明是我啊……”
無數轟鳴的、激烈的、濃鬱的情緒在她的心頭跌宕,她整個人卻靜默如一尊石像。她心跳如雷,淚滴如雨,但她的五感卻理智而殘忍地捕捉著外面的風吹草動。
萬籟俱寂,單無綺從掩體鑽出,在夜色掩護下跳進運河。
堤岸邊,守株待兔的梅見一道黑影跳下,抬起了手中的槍。
砰!
一道比蝙蝠更悽厲的慘叫在梅的耳邊響起,隔著夜色與水聲,含糊不清。豔麗的鮮血從水中浮起,彰顯著梅的又一次勝利。
“準頭不錯。”約書亞·亨特,執行司司長,梅的現任上司贊許道,“薩摩那小子,居然真給我挖了個人才出來。”
“謬贊了。”梅輕輕皺著眉。
那道慘叫過於耳熟,梅的心髒跳得有點快。
他在哪兒聽過呢?
“那家夥浮上來了。”一個黨員道。
梅順勢看過去。
剎那間,梅的瞳孔縮如針尖。
……
單無綺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兩行半幹的淚痕掛在眼角。
她睜眼,又是熟悉的天花板。
單無綺從來不知客人的名諱,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萬丈鋼絲上跳舞,今日,終是重重跌落,粉身碎骨。
但她已暴露,對方為何還不殺死自己?
吱呀——
房門開啟,護士推著小車走了進來。
護士有著圓圓討喜的臉蛋,她照料單無綺一月有餘,和單無綺已經十分熟悉。
單無綺將頭偏向另一側:“他還在外面?”
“他是你哥誒,小妹妹。”護士的聲音又柔又亮,門外的梅也一併能聽見,“剛才他和我說,他想對你道歉。”
“他是想拿皮帶抽死我。”單無綺冷笑一聲,“還有,我不是他妹,他沒有我這個丟臉的妹妹。”
“那可不一定。”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單無綺耳畔,沉穩,嚴肅,冷峻,是個男人,“單無綺,久仰大名,我終於見到你了。”
單無綺扭過頭,看到了一個胸肌寬闊的高大男人。
他有著兩撇吸睛的漂亮鬍子,烏黑上翹,打理得極好。
“滾。”單無綺言簡意賅。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黑鬍子男人發起疑問,這疑問又頃刻變成設問,“我是來結尾款的,七。”
七。
這是單無綺的代號。
單無綺的瞳孔收縮了一瞬:“是你?”
“是我。”黑鬍子男人瞥了眼門外,他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前有狼後有虎,說的就是現在的他,“還有,你想知道我是誰嗎?”
老首長已死,新首長當立。
單無綺:“誰?”
黑鬍子:“太陽——或者說,新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