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出生沒多久，母親沈清漪便去世了，因此，溫柏舟格外地疼愛她，把她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也正是因為溫柏舟的寵愛，溫以寧不開心的時候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陳麗記得，溫以寧上一次表現出這樣明顯的不開心，還是在高中畢業的時候。

當天是學校拍畢業照，她和宋禮等在原陽一中外面，結束的時候溫以寧慢吞吞地走出來，一雙眼卻紅得像兔子。

她和宋禮都被嚇壞了，可是，任憑他們怎麼問，溫以寧都一言不發。

之後一連好幾天，溫以寧都鬱郁寡歡，常常躲進夫人生前最愛的花房裡，一待便是一整天。

直到後來，溫柏舟帶著溫以寧去探望沈維仲，也許是得了開解，一個月後再見，溫以寧已經恢複笑顏。

溫以寧一走進房間，就直接撲到了自己的床上。

床墊松軟舒適，如雲朵陷落。

溫以寧閉著雙眼，將整個人埋在柔軟的枕衾上。

手機震動。

溫以寧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是溫柏舟打來的影片電話。

溫以寧翻身坐起，她對著落地鏡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接通了溫柏舟的影片電話。

溫柏舟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但並不見明顯的老態，因為保養得宜，又常年身居高位，整個人看上去儒雅而威重。

看到溫以寧的一瞬，溫柏舟眉眼間的威儀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寵愛之色。

“爸爸。”溫以寧嗓音軟糯又清甜，像草莓流心的雪媚娘。

溫柏舟唇邊笑意一凝。

影片裡的女孩眉眼溫軟，明明是笑著的模樣，明澈的眸子裡卻漾不出笑意，眼尾還泛著不明顯的輕紅。

她嗓音甜軟，明明只是乖巧地和往常一樣喊他爸爸，卻讓他敏銳地聽出了她聲音裡的一絲委屈。

“寧寧。”溫柏舟溫柔地喚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溫以寧眼眸輕輕抬起，臉上有些許的怔愣。

溫以寧沒想到這麼輕易地就讓溫柏舟看出了自己的強顏歡笑。

裴回的模樣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曾經，他會朝她伸出手，眉目清俊，唇邊帶笑地喚她的名字，彷彿帶著陽光的味道：“溫以寧，準備好了嗎？”

她會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站在舞臺上，面對觀眾，相視一笑。

而現在，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似乎……不記得她了。

溫柏舟見溫以寧沒有否認，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他正色起來：“是哪個混蛋惹我的寶貝公主女兒傷心了？爸爸去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