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齒用力咬著下嘴唇,直到唇瓣被咬破,腥甜的味道和痛意一同傳來,才終於清醒了些。
雙相躁鬱症除了有躁狂期,還有抑鬱期,在這個時候只要一點小小的負面情緒就會被無限放大。
姜許的抑鬱期會比躁狂期要好受一些,她只需要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昏天黑地哭一場,哭累了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盡管每次發病的時間、地點都不確定,但抑鬱期只是處於一種相對低能的狀態,姜許靠自己完全可以度過去。
所以陸執還沒有見過她抑鬱期時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
抑鬱期在此刻來的毫無預兆。
陸執的眉頭已經狠狠蹙了起來,下頜繃緊,顯然他也意識到了此刻的姜許有些不對勁。
正處於抑鬱期的姜許覺得自己的專屬玩具不聽她的話,還對她這麼冷冰冰的,憤怒之餘更多的則是委屈和悲傷。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仰著脖子,身體一抽一搐的,說出來的話也不受控制,“你是我的,你要聽我的話……嗚嗚嗚……”
見她如此反常,陸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囁嚅著嘴唇,“……你怎麼了?”
“我不許你走……”姜許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撇過臉去不讓陸執看到她此刻狼狽的模樣,意識在極度委屈和被迫清醒之間輪換,“我…不用管我……”
陸執的眉頭就沒松開過,他將姜許扯過身來面向他,言辭不經嚴肅了幾分,“你到底怎麼了?”
不管如何,姜許現在的狀態顯然不太正常,陸執也做不到對她坐視不理。
“我沒事,就是突然發病了。”姜許決定實話實說。
“抑鬱期?”陸執看向她。
他知道姜許患的是雙相躁鬱症,但他只見過她躁狂期興奮惡劣時將他帶到別墅的紅房間,在他身上嘗試各種禁忌工具的樣子。
不知道她的抑鬱期原來會像現在這樣,眼淚斷了線一般一直地哭。
“嗯。”姜許再次將嘴唇咬破,刺激的疼痛讓她冷靜下來。
“你不是要出院嗎?你快走吧,我會幫你辦出院手續的。”
姜許此刻自顧不暇,也不再阻攔他。
她推搡著他,“你快走吧。”
靠痛意保持的清醒並不能維持太久,她怕等會抑鬱情緒接踵襲來時她會控制不住不讓陸執離開。
這一世,她不想再因為她的病而強迫他。
陸執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我幫你叫醫生?”
“不用,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就好。”
姜許用力咬著下嘴唇強撐理智,“我真的……沒事,我現在好多了。”
快走吧,她真的快撐不住了。
陸執抿著唇瓣,“那你照顧好自己。”
他等會要趕去夜班兼職,而且這裡是醫院,姜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他沉默片刻,還是決定轉身離開。
但剛走沒兩步,腰腹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姜許細軟哽咽的聲音低低傳來。
“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