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意識到自己不該用這個副詞,及時打斷他,“放鬆,放鬆。”
“就只是治病,”他停留了幾秒,加強暗示,“我再重複一遍,只是治病,沒有別的,”
“可是我沒有病,別過來,”王珏嗓音沙啞,“她沖過來了,她沖過來了。”
“往屋子裡跑。”李微應變道,“去屋子裡看看,有沒有讓她離開的東西?”
“給了她,就不用打針了。”李微目光閃爍道。
“……哈……哈……”
無論怎麼引導,王珏一個字也吐不出,呼吸愈發急促。
“回來吧。我數三個數,你就醒來。”李微緊緊盯著他的臉,看情況不對,及時止損,“三——”
“二——”
“一。”
王珏驀地睜開眼。
紊亂的氣息被自己習慣性地陡然壓制下去,眼神更顯呆滯,像是溺死前的平靜似的。
“這不是冥想,你騙我。”喘息片刻,他才平靜道,“系統脫敏法,你很會。逐步建立焦慮等級,我剛剛可沒有提到這個吧。”
“這個對症。你既然叫我醫生,”李微一臉無辜,“我就要對你負責。”
“用不著。”毫無準備就被李微貿然窺視內心,他有些不爽,終歸是對外行人放鬆了警惕。
一想到他學習這些的途徑,王珏眼光沉了下來,“這回你知道有效果了,該你了吧,醫生?”
李微面對他,笑而不語。
“你一開始根本就沒這個想法,”王珏一股腦爬起來,怒目而視,“對吧?”
“我不是那麼好催眠的。”李微無奈道,眼神有幾分安撫意味。
“對。你們組織有專業心理訓練,不像我,傻子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他已經許久沒有信任一個人,就連這麼多年用了各種方法的心理醫生也從來沒有成功催眠他,最後只能是給他下暗示,讓他自己做夢回想。
今天本來只是想配合他玩玩兒,想幫他找回記憶,結果竟然被催眠了。震驚之餘只剩下無盡的迷茫,難道又是因為那個什麼該死的催産素?
他一想到那個後背上的吻,頸窩處好像突然燙了一下。
他好像知道他在氣什麼了。
不是李微騙了自己。
是自己的心意已經不受控制了。
王珏垂眸慢慢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然後一手插進口袋,一手揪起了李微的領子,仰頭湊過去,鼻尖幾乎要貼在一起,一字一句道——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醫生。”
“你要相信我的業務能力。”他把這句話還給了他。
李微順從地被他拽彎了腰,低頭與他四目相視。看著他攻擊意味十足的眼神,笑了。
“好,那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