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就被遺棄在孤兒院,並且因為瘦弱的身軀、不同尋常的白發被排斥的莫溧,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詞語,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忐忑地點了點頭。
這是莫溧的第一個家,在英格蘭的某個大家族裡。
此後,莫溧在尼諾家族裡度過了數年,作為尼諾的“弟弟”,他接受著和尼諾一樣的教育,後來兩人的成長軌跡很像,非要說哪裡不一樣,尼諾的中英文都很流暢,而莫溧卻死活學不好英文。
莫溧和尼諾相伴生活了近七年,變差就發生在莫溧十一歲這年。
“龍不見了。”
放學回家的莫溧,焦急地指著玻璃箱,那裡的綠色生物不見了蹤影。
尼諾對此也感到疑惑,於是兩人在巨大的別墅裡尋找。
然後找到了一個地下室,緊接著是震驚他們的畫面——
與其說這裡是地下室,不如說是一個停屍場。他們尋找的小龍崽被關進一個裝滿不明液體的儀器裡,穿著防護服的人正用試管抽取小龍崽身上的血液。
尼諾認出那個人是父親身邊的人,於是大喊:“你們在做什麼?”
相比於一直營養不良的莫溧,十三歲的尼諾已經是一個茁壯的小少年了,他站在莫溧面前,緊緊盯著穿防護服的人,那個人卻像沒看見他,依舊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尼諾剛想沖上去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父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尼諾,你在這裡幹什麼?”
尼諾回頭,此刻的父親不似尋常那般溫和,臉色嚴厲,甚至帶著兇相。
“父親,你們為什麼抓小龍崽?”尼諾不甘示弱地質疑,“還有,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剛開始,男人還稍微耐著性子:“尼諾,聽話,回去寫作業。”
但尼諾不肯,非要獲得一個答案。
“你們這是違法的!”尼諾覺得這裡絕不是什麼正常實驗專案,於是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很少沖撞父親,但莫溧在身邊,他不想讓莫溧誤會自己的家族。
然而,他的放父親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神經,竟然有些癲狂地笑了起來:“尼諾,這是一場偉大的實驗,怎麼能說是違法呢?”
“龍類,這個世界上多麼偉大的生物,我這幾十年裡一直苦苦尋找,十年前才找到這麼一隻。”男人伸開雙手,像在擁抱某種信仰一樣,語氣虔誠地說,“尼諾,你不知道這個實驗有多麼珍貴,只要成功了,我們就能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尼諾呢喃,倏地睜大雙眼,“父親,你瘋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曾經也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直到我找到了它。”男人把視線落在液體容器裡那個被迫沉睡的生物裡,像是透過它窺見某種古老的傳說,“這種生物原本只存在於史書裡,直到在你出生不久後,我參加了一個考察隊,然後找到了它。”
“尼諾,你也許不能相信,但是——”男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扯開自己的衣服,他的身軀上有著縱橫交錯的傷疤,“你母親生下你去世的那天,不久以後我也被查出了絕症,所以我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去了考察隊,沒想到真被我撞了大運。”
“這是命運贈與我的啊!”男人的神情抑制不住的喜悅,以及摻雜其中的瘋癲。
平日裡溫柔體貼的父親形象在此刻化為灰燼,尼諾對面前的男人感到陌生。
尼諾怔愣在原地,他不知所措。直到有人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他回頭,對上莫溧那雙漂亮的眼睛,心中的迷茫消減幾分。
“別怕,小茉莉,我們先離開,我晚點再和父親談。”
結果尼諾因為晚上的事情,直接被父親關了禁閉。並且這一關就是好幾天,等他從房間裡逃出來時,莫溧也不見了。
尼諾問別墅裡的僕人,他們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心中有了幾分猜想,尼諾帶著惶恐,再一次去到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