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舒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下樓梯的，跑出校門攔了一輛計程車，車門還未關上就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是季寧。

他坐在了舒言旁邊，時安則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舒言望著窗外的路，季寧則是毫不掩飾地看著她，第一次，關切心疼的情緒表露的那麼明顯。

他看得出來，她很擔憂，她很焦急，否則以她的性格絕不會愁著一張臉坐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她雙手交握放在膝上，手骨發白，青色血管明顯，細細的手臂因為捲了校服袖子露出了一半，纖細白嫩，看起來十分瘦弱。

季寧心裡湧上一股難捱衝動，看她這樣竟是覺得不捨和心慌，很想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不要擔心，不會發生什麼事。

他身子朝她的位子挪了挪，放在膝蓋上的手落在了座椅上，緊緊握拳。

“阿言。”說話的是時安，“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舒言看著他，點頭。

季寧看著兩人，臉上一派風輕雲淡，將手收了回來，又放到膝蓋上，沒說一句話。

下車的時候，見她推開門就要往外衝，一把拉住舒言的胳膊，隔著校服，他說：“小心，別碰到頭。”

舒言一愣，嗯了一聲，這時候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其他。

醫院裡人很多，一不小心就會撞到人，舒言一門心思往前跑，上樓梯的時候險些被人撞翻，還好季寧就在她身邊，一手托住她的腰，拉著她的胳膊支撐著她站穩。

手術室外的走廊，腳步聲戛然而止，言卉敏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在走廊裡盤旋迴蕩著。

舒言不敢再走了。

她怕。

很怕。

手術室外，站著時凱良、安琳、還有哭得泣不成聲的言卉敏以及五名警察。

有些東西敲擊著舒言的大腦，讓她有了預見，只是這份預見讓她悲憤交織、望而卻步。

“阿言。”言卉敏趕緊擦掉臉上的淚痕，紅著眼睛朝舒言走了過去，攬著她的肩。

看著言卉敏反常的舉措，舒言那顆半懸著的心徹底碎了。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來面對言卉敏了，只是緊繃著身子緩緩抬頭看向言卉敏，木訥地問：“媽，爸呢？”

“爸爸怎麼樣了？”

“阿言。”言卉敏緊緊抱住舒言，強迫她轉過身去，聲音止不住顫抖。

舒言張張乾澀的唇瓣，卻是發不出一句話來，只覺得喉嚨癢的難受，憋著沉悶的痛。

咚——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言卉敏放開舒言，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期間險些栽倒。

舒言跟著往前跑，眼前一黑，腳下發軟，癱軟的瞬間胳膊被季寧拉住，那一眼，舒言看到了男生眼裡的擔憂，那麼深刻。

“謝謝。”

季寧收回手，看著舒言的背影，手心裡那股涼涼的觸感久久未能散去。

她的身子在發冷發顫。

“柏通，柏通他怎麼樣了？”言卉敏帶著哭腔焦急詢問。

“病人失血過多，加上本來就有低血壓，陷入了重度昏迷狀態，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舒言再聽不清之後醫生說了什麼，在她聽到言卉敏說“柏通”的那一刻她的雙耳彷彿就已經失聰了，嗡嗡嗡嗡響個不停，可是為什麼醫生說的話還是會一字不漏的鑽進她的耳朵，讓她天旋地轉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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