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昌永也不猶豫，只是有些無奈地說道：“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就病逝了，她生前最疼愛我，好東西自己都不捨得吃，哪怕是在櫃子裡擱到發黴，也要給我留著。”

“所以你……”

“自從我第一次聽到老人家說話的語氣，就覺得很像我的母親。”白昌永稍作停頓，“要是說起親人啊，鎮上還有我的老婆孩子，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

“那真正的白昌永呢？”葉幸低眉問道。

“他……死了。”

“死了？”葉楠大驚失『色』，“難道……死的不應該是你麼？”

“是……”

“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被嚇死的。”白昌永猛地抬起頭急忙解釋道：“不過……不能怪我啊，都是他……膽子太小！”

葉幸和葉楠同時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他。

緊接著，他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其實那天在路上遭遇車禍死去之後，我一直覺得很不甘心，畢竟我不是因為做了壞事應受懲罰，而我只不過送了一個人回家，還少賺了五塊錢，卻就這麼讓我死得不明不白，我心裡恨啊！於是我化作孤魂想要去向白昌永討個說法……”說到這，他頓住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在半路上遇到一個神秘人，聽聲音像是個老太太，她說……她可以幫助我重新活過來，只需要我幫她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他沒有直接回答葉幸的問題，而是繼續自顧自說下去：“當我聽到她說她可以讓我重新活過來，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想也沒想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我按照那個神秘人說的，在和白昌永一起吃飯的時候，把自己車禍過程中的一半經歷講給他聽，讓他在心理上產生恐懼，接著我便跟著他一起去了他的出租屋，在他的夢中製造出一個可怕的場景，就這樣，他由於膽子小，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原本就使得他精神恍惚，我只是再稍稍加點兒火候，他就突發心臟病，猝死在出租屋內。”白昌永抬起眼睛觀察著葉幸和葉楠的神情，又繼續說道，“確定他已經死了，我遵從那個神秘人的話，喝下了她送給我的一瓶『藥』水，然後……我躺在了白昌永的屍體上，感覺自己的魂魄變得越來越輕，正在慢慢與這副身軀融合，最終我就真的藉著他的身體活了過來。”

“神秘人？”葉幸皺了皺眉，“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老太太？”

白昌永回憶了一會兒：“神秘人的身材比較矮，但披著一件很大的斗篷，我看不清她的模樣。”

“從那以後……你就代替了白昌永？”葉楠歪著頭問道。

“是，可是後來我又夢見了那個神秘人，她的目的就是要得到白昌永的靈魂。可是她說白昌永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死了，還在一直重複著生前的事情，要我把車禍轉嫁到他的身上，讓他意識到自己死亡的事實，這樣神秘人才能把白昌永的靈魂帶走。”

“那你是怎麼做的？”

“我就讓神秘人讀取了我在車禍中的記憶，然後傳導給白昌永。他現在應該是在那個神秘人的手裡了。”

聽他說完，葉幸沉默了，低著頭彷彿在思索什麼，半晌才又抬起頭來：“這樣吧，從今以後，你就是白昌永！你放心，這件事……我們兄弟倆也不會說出去。”

白昌永驚訝地看著葉幸，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沒能說什麼。

日子過得安安穩穩，果然除了葉幸和葉楠兩兄弟，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兒，白昌永依舊每天按時到印刷廠裡上班，下班就回到出租屋去，沒有人對他產生質疑。他偶爾偷偷回到以前的住處，在門外悄悄看著他的妻子和女兒，見她們過得並不好，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一個偶然的機會，恰巧遇見妻子出門買菜，白昌永恨不得馬上衝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但他還是控制住自己的雙腿，想到那樣做一定會被當成流氓，不但不能給予妻子慰藉，還有可能會嚇到她，畢竟自己現在已經變了模樣，妻子是認不出來的。他只好耐心地等一個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她面前，然後重新追求她。

這些日子裡，葉幸一直在思考白昌永所說的神秘人，在這個小村子，不知道究竟什麼人才會有如此深不可測的能力，村裡懂得這些的也就只有神婆，但不清楚她有沒有這個實力，何況她如果真的這樣做，就不怕何棟樑萬一把真相公之於眾？那時候，大家肯定第一個懷疑到她身上。

“哥，你就這樣想也想不出個結果，還不如出去玩耍嘞！”葉楠可閒不住，並且他對這件事兒也不大相信，“我覺得這個白昌永要麼是被嚇傻了，要麼就是覺得何棟樑的死與他有關，心裡負擔太重，精神失常才會這樣，否則你說一個人死了之後還能借屍還魂，可能麼？這又不是在看恐怖片！”

葉幸想了想，猛然說道：“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麼？”

葉楠一愣，抬手『摸』了『摸』葉幸的額頭：“沒發燒啊……哥，你怕不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