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包工頭緩過神來,才敢稍稍靠近些,疑『惑』地問:“阿牛,你這是怎麼了?”
阿牛也不說話,只是微微喘息著,正對著包工頭做出一副還要撲上來的架勢。
包工頭有了方才的體驗,可不想再來一次,誰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幸運掙脫,於是提高戒備,緩緩往後退了幾步。
阿牛似乎是見包工頭退遠了,這才直起身子,也不再齜牙咧嘴的恐嚇人,反而又自顧自走到棺材旁邊,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那麼靜靜站著。
包工頭覺得這件事兒比較邪乎,也沒敢在工地上逗留,帶著一干兄弟匆匆跑回到宿舍去了。
這個包工頭比較年輕,膽子也小,沒經歷過這樣奇怪的事情,於是第二天便決定將阿牛辭退。
“阿牛啊,你還是到別的建築隊去吧,我們這支隊伍沒什麼前途,混不到飯吃。”
阿牛沒有說話,低著頭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包工頭放在床頭的工資他也沒有拿,趁著工友們去幹活兒,一個人離開了學校。
阿牛走了,棺材埋了,想來這下可以清淨了,包工頭又可以安安穩穩做他的發財夢。哪成想這天晚上,大夥兒才剛睡熟,迎著月光,窗簾上映出了一個女人的影子,聲音淒厲悠長:
“阿牛——阿牛——你怎麼沒來找我——阿牛——”
她的身影一直在窗外徘徊,聲音也在耳畔悠悠回『蕩』。
睡意正濃的工友們不禁被這個聲音驚醒,頓時一股涼意席捲而來,頭皮麻酥酥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工頭兒,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一個工友壯著膽子低聲問道。
包工頭早就縮排了被子裡,顫抖著聲音回答:“是……是不是棺材裡的那個女人?”
“媽媽耶,這也太瘮人了……”又一個工友哆哆嗦嗦地將頭蒙進被子裡。
“你們說……她不會進來吧?”不知是誰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大夥兒脊背一涼,紛紛表示不滿:
“瞎說什麼!”
“進來也是先找你!”
許是聽見幾人的議論聲,女鬼的身影在窗外駐足,留在窗簾上一個柔美的影子,想必生前一定是個讓不少男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只是那個聲音實在可怕——
“阿牛——你在哪——為什麼還不來找我——阿牛——”
“趕……趕緊睡吧,睡……睡著了就……就聽不見了!”一個工友斷斷續續地說道。
幾人覺得在理,於是扯了扯被子,小心翼翼地蒙上腦袋:
“快睡吧,睡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一連幾晚都是這樣。包工頭和工友們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每天都是擔驚受怕,有幾個膽子小又有主意的就打算不幹了,經過他們一攛掇,其他人頓時來了勁兒,都向包工頭請辭,不接這份活計了。
說實在的,包工頭心裡也害怕,見大家熬了幾個晚上烏黑的眼眶,再瞅瞅自己身上掉了幾斤的肥肉,便決定找校長商議,這活兒我們不幹了。
校長由於知道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又見工友們反應這樣強烈,便也沒有過多阻攔。包工頭將工程費一分不少地退還回去,帶著兄弟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