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學就滾出去。”
攜著一身冷風進來的地尊,繃緊著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鳳瀾。
在沙場上,曆慣了生死的鳳瀾,沒來由的縮了縮脖子,垂頭喪氣坐了回去,有氣無力地拿起了一本賬本,那模樣整一個乖乖學生。
鳳莘不由回想起鳳府的一個老傳統。
據,曆任鳳王都有無傷大雅的毛病,那就是懼內,如今看來,鳳瀾雖然沒了記憶,可那毛病還是在的。
至少,鳳瀾敢對鳳莘這個當兒子的,扯著嗓門大吼,可對著地尊,他最多隻是背地裡罵罵,當麵,可是大嗓門都不敢吼一下。
見鳳瀾一聲不吭,地尊麵色稍緩。
就連一旁鳳莘臉上的促狹之色,她都沒留意到。
在鳳莘看來,地尊依舊是老樣子,臉上裹著紗布,隻是鳳莘留意到,地尊換下了一直穿著的那身黑魆魆的袍子,換了身裁剪合夷紫色襖裙。
鳳莘將笑意隱在了唇間,掩上了門,留下了一屋子的暖融融。
屋內生了活,鳳瀾和地尊各坐一邊,中間橫隔了一張桌案,開始了今日的授課。
鳳瀾原本心中還嘀咕著,擔心地尊公報私仇,不好好授課,可一個時辰過去了。
鳳瀾很快就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鳳莘的很對,地尊在賬目這一塊上,絕對是個高手,甚至於講起課來,比鳳莘還要清晰、細心。
鳳莘也留意到,地尊的嗓音比起早前好聽了許多,不似北方女子的粗嘎,也不似南方女子的呢噥軟語,而是一種,介乎於粗細之間,如泉水般叮唚口吻,落到了耳裡很是好聽。
鳳瀾聽著,一時竟然出了神。
“賒銷的賬目,大抵就是如此做的,你聽清楚了沒有?”
地尊講完了,見鳳瀾沒有反應,不禁擰緊了眉頭。
“你講那麼輕,沒聽到屋外寒風凜冽,跟獅子吼似的,就你那貓一樣的話聲,本王怎麼聽得清。”鳳瀾耳根子一紅,這才留意到,方才地尊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地尊有種掐死鳳瀾的衝動。
鳳瀾是習武之人,自幼聽力就敏於常人,別貓叫,就是老鼠叫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要麼是找茬,要麼是方才在走神,才會沒聽清楚。
這廝時候跟著太傅時,太傅還一直誇他做事專心,怎麼昏迷了十餘年一醒來,卻是越活越回去了。
地尊強忍下了心中的那口惡氣。
“我再講一遍,就一次!”
“你過來,坐本王身旁講。”鳳瀾挪過了一張椅子,見地尊遲疑不來,他挑挑眉,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再道,“怎麼,怕本王吃了你不成,放心,對你這種完全沒有女人味的女人,本王一點興趣都沒櫻”
沒有女人味,不錯,和女帝青霜那般玲瓏有致的身形一比,她還真是全無女人味。
地尊強忍下,拿起墨硯,砸在鳳瀾那張好看的臉上的衝動。
她心中暗想,自己當年究竟怎麼會看上鳳瀾,這廝又毒舌,又壞心。
她抓起了一本賬本,狠狠地砸在了鳳瀾的麵前,幹巴巴地重新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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