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遇的語調雖然還是如往常那般低緩清淡,可是眼神卻冷得毫無溫度,甚至還諳帶著銳刺,一根根全都刺向她。
無形之中,這不怒自威的威懾力,嚇得於慢慢連頭都不敢抬。
她就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怯生生的垂著腦袋,手不安的絞成了麻花。
她以為溫之遇是在生她來找他的氣,所以就著急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突然來找你的。”
溫之遇凝了凝眉,頷首盯著她快要垂到胸裡的小腦袋,剛開始的那點莫名的火氣這會兒又像是被拍散了,只剩下點兒無語。
真想把她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是個什麼構造?
是什麼讓她將他的話理解成這個意思的?
“我不來你就在這兒等到天亮?”
“你這不是來了嗎?”於慢慢沒有抬頭,甕聲甕氣的,“我手機沒電了,不知道你看到簡訊沒有,所以就想等一等。”
溫之遇揉了揉額角,還真是蠢得可以。
他還真慶幸自己看見簡訊了,要是再晚個四五個小時,還不得凍死她。
一直埋著頭,整個人拘謹又膽怯,頭上的馬尾松鬆垮垮的扎著,並不牢固,像是隨時都會散下來。
風一吹,她嬌小的身體就微微顫慄。
能在這外邊兒坐三個小時,她也是能耐!
溫之遇斂了斂眸,越過她,往醫院裡面走。
於慢慢終於敢抬頭,站在原地未動,看著他挺拔的身形緩緩前移,與她一點點拉開距離。
她想跟上去,可是又想到剛才溫之遇那麼生氣,肯定是煩她黏得太緊,所以她只能杵在原地乾著急,不敢上前。
溫之遇走了一段距離,發現身後沒動靜,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於慢慢睜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
耐心耗盡,涼涼道,“還不跟上來?”
得到準允,於慢慢立馬欣喜開來,一溜煙的跑到了溫之遇的身旁。
她走在他的身邊,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衝他傻樂。
她的圍巾總是很大,臉本來就不大,愣是被圍巾遮住了大半,只露了一雙大眼睛在外面。
從她彎得像月牙似的眼睛來看,就知道她此時笑得有多開懷。
溫之遇被她笑意盈盈的眼睛盯得心頭髮軟,忍不住微微側頭,居高臨下睨了她一眼,面色寡淡得只剩下嫌棄:“蠢。”
嘴上雖不留情,但從他微挑的眉毛也不難看出他的好心情。
然而於慢慢根本看不出來,單純的以為溫之遇是真的嫌棄她,所以她立馬收斂了,訥訥的咬了咬唇,不笑了。
心裡腹誹,哪裡蠢了?
有些不是滋味。
走著走著,一縷頭髮突然掉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驀地停住了腳步,恰好此時,又有頭髮掉下來。
肩膀無力的一垮,又鬆了!
唐詞的腕帶扎頭髮扎不緊,總是掉,她已經重紮了好多次了,本來想著換個頭繩,然而著急來醫院就給忘了。
她捋了捋頭髮,打算乾脆把頭髮都給散下來,反正現在又不在學校。
結果在腦袋上摸了半天都沒摸到腕帶。
她低頭,在原地打轉,盯著地面,搜尋著。
“你做什麼?”溫之遇對她的舉動不明所以,停下腳步看她。
“我在找一個腕帶,我剛才紮在頭上的,它掉了。”
本來路燈就不是很亮,再加上兩邊又有綠化樹,所以遮住了大片光線,她將礙事又擋視線的頭髮隨意別到耳後,她有點近視,這麼暗的光線有些看不清楚,於是半蹲著身子,彎著腰,整個人恨不得貼在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