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遇看著手帕上面的字,怔怔的發了好一會兒呆。
握手帕的力度不由自主越發加大。
直到夾在手帕上的簽字筆突然彈落,砸在了他的另一隻手上。
手背上的一點疼痛感順著手臂脈絡一路直逼心臟,抑制了瘋狂的跳動。
深邃得不見底的眸子終於聚起了焦距。
他將手帕疊好,撿起簽字筆,重新夾上去。
將手帕放在衣兜裡。
微微側目,看向窗外。
翻騰的雲朵連綿起伏,白茫茫的一片,猛然一看,頗有些刺眼。
刺得溫之遇眼睛發澀,瞳孔時不時緊縮一下,閃爍著複雜又神秘莫測的眸光,可複雜背後又好像只剩下簡單純粹的落寞和黯然。
無神的焦距中隱隱跳動著某種呼之欲出的強烈情緒,連帶著心跳都變得無法剋制。
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孑然一身。
他在感情方面,其實是個淡薄的人。
就算是家人,他也沒有投擲多少感情進去。
離家,歸家,只是上飛機和下飛機的區別,對他而言,只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生活而已,然而在哪兒生活都一樣。
他不會同別人那般感性,生出那些個複雜又矯情的情緒。
他深知,自己是個缺乏歸屬感的人,他是個從骨子裡就“冷血”的人。
他向來沒有耐心,對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和事向來漠不關心。
之前,他認為他所有的耐心全都奉獻給了工作。
可現在,短短一個月。
將他整個人,整個生活,所有的一切,全都顛覆了。
飛機飛在高空,逐漸劃過出蘇城的區域,離她越來越遠。
內心深處的那一股莫名的落寞迅速生長,生出一根根藤蔓,將他整個心纏繞得密不透風,壓抑著的所有情緒全都暴露而出,無處可藏。
這一次,走得不似之前任何一次的瀟灑和毫無掛念。
這一次,他終於體會到了歸屬感是什麼感覺,終於知道離別的哀傷從何而起。
並不好,很磨人。
於慢慢曾說,她的厚臉皮全都花在他身上了。
直到此刻,回想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瞬間,他不由感嘆,他的耐心又何曾不是毫無保留的給她了呢?
其實,她一直都在他的未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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