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志海站在黑暗裡,看不清臉,但纏在他腰腹上的白色紗布卻尤為顯眼。
絲絲血跡滲透,將紗布染紅了一片,那刺眼的紅色,正無聲的提醒著唐詞,他到底做了怎樣瘋狂的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他親手製造的局,只為得到於慢慢。
從梁琪兒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於慢慢跟溫之遇要結婚了開始,他就一直處於崩潰邊緣。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開始從焦躁恐懼,變得絕望,然後無力得打算徹底放棄。
他告訴自己,或許這就是命吧,他和於慢慢註定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曾經還以為,溫之遇那種千帆過盡的男人,對於慢慢只是新鮮感,時間一長就會膩了。
他是打心眼兒裡覺得溫之遇和於慢慢走不到最後,那這莫名的信心還是被他們倆給打敗了,到頭來他唐詞才是個天大的笑話。
想過放棄,可見到於慢慢時,她對他笑,軟聲軟氣的叫他唐詞哥,他又突然不甘心了。
不甘放棄,不甘認輸。
她的笑,純澈,像清泉。
她的人,美好,像天使。
他內心深處那兇狂叫囂的愛意和佔有慾,都在聲嘶力竭的告訴他,不管是她的笑,還是她整個人,他都要佔為己有。
陪唐詩散心那天,碰巧遇到了於志海。
機會也來了。
那晚回去想了很久,也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打算冒險一試。
他主動去找了於志海,讓於志海陪他演了這出戏,事情結束後,他會給他五百萬的酬勞,然後於志海再拿著錢滾出蘇城,一輩子都不準再出現在於慢慢面前,就當他這個人真的死了。
這個騙局,很卑鄙,他知道。
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於慢慢的事情,只有這一次,也只會有這一次。
“我明天就打算離開,想著在走之前,來問問你什麼時候走。”於志海哪還有平常面對唐詞時的那股兇勁兒,為了錢,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
對於志海來說,有錢的都是主兒。
唐詞對他這套說辭倒嗤之以鼻,嘴角壓下一抹冰冷的呼吸,他眯著眼吐了口煙霧,透過寥寥青煙,看黑暗裡的於志海,輕嗤了聲:“多的我都給你了,區區一百萬我會欠著你嗎?”
不就是來要錢的?說些冠名堂皇的屁話,真幾把噁心。
於志海沒吭聲,只訕笑了聲。
說到這裡,唐詞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將煙扔到了地上,用腳踩了幾下,然後緩緩靠近於志海,狹長的桃花眼兇殘狠戾,“當初我怎麼跟你說的?演歸演,別給老子太過火,可你呢?怎麼做的?”
唐詞靠近,於志海下意識往後退。
唐詞幾個步子跨到於志海面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兩人都隱進了黑暗裡,可即使看不見唐詞的神情,還是能感受到他那犀利尖銳的目光,正凌遲著他。
“把她媽臉劃成那樣兒就不說了,你踹她那一腳,這筆帳該怎麼跟你算呢?”
唐詞的手突然按住他腹部的傷口,手指彎曲,狠狠扣著傷口,迅速滲出了鮮血,浸溼了他的手指。
“我真他媽就該一刀捅死你!”
包紮好的傷口,就這麼被唐詞再次撕扯開,於志海疼得滿頭冷汗。
現下這種荒無人煙的環境,唐詞如果真想下手,然後拋屍荒野,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