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病房裡的方母和方悅都為之一怔。
就連於慢慢都猝不及防驚了一跳,原來他叫她來是讓方母給她道歉。
於慢慢抬頭看了看身旁的溫之遇,他那張稜角分明俊美異常的臉龐,此時面部線條有些許冷硬,透著不容抵抗的凌厲與強勢,深邃有神的雙眸蘊藏著溫潤卻又尖利的銳刺,菲薄的唇瓣微微彎起一抹象徵性的禮貌笑意,語氣客氣又有禮,但卻又是那般咄咄逼人,令人騎虎難下。
他是真的相信她的,也是真的在用心維護她。
於慢慢感動得一塌糊塗,還沒出息的鼻子泛起了酸。
方悅和方母都有些無地自容,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溫之遇。
今天一大早溫之遇就讓助理送來了監控影片給她們看,特意放慢和放大過。
實際上的確是一個小孩子突然從於慢慢身邊跑過,撞了一下她,於慢慢身邊踉蹌了一下,碰到了輪椅,可她又立馬扶住了輪椅,跟方悅保持距離,手鬆開了過後,方悅的輪椅才突然倒地。
放大後的畫面依舊清晰,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清楚這是一場蓄意為之。
只是方悅和方母都沒想到,溫之遇還真的找上門來,要求道歉。
錯的是她們,不道歉又說不過去。
無聲的挑釁與羞辱,氣得方母臉色變了又變,她深吸了口氣,故作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笑了一下,有些僵硬,語氣卻不見得有幾分誠意:“小姑娘,不好意思哈,我那天衝動了點,最主要看見悅悅摔倒太著急了。”
頓了頓,還不忘替方悅說話:“悅悅一直跟我解釋說不關你的事,我太著急了,沒聽進去,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於慢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靠坐在病床上的虛弱的病美人,她那張好看的臉雖恢復了些血色,不過依舊柔弱,眼睛微垂著,泛白的唇瓣緊緊抿著,像是在隱忍著某種悲傷的情緒,看上去楚楚可憐極了。
心裡唏噓,都這地步了,還在那裝無辜,嘔~白蓮花!
手突然被握住,他的手掌心溫溫熱熱的,包裹住她微涼的小手,緊接著他細長的手指穿過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無形中給她力量和寄託。
於慢慢心又驀地一暖,握緊他的手。
本想說沒關係,可她想到方母和方悅母女倆在她面前囂張那樣兒,她就又來氣得很,實在說不出口違心的“沒關係”。
可不回應的話,就又顯得她蠻不講理了,到時候方母估計又得順杆兒爬,藉此機會沒事找事了。
於慢慢眯眼笑了笑,笑得很是燦爛,可話中還是隱隱暗藏著些諷刺的意味:“希望伯母您以後在沒搞清事實真相之前不要隨便下定論,不過既然您已經道歉了,我就不會放在心上啦。”我會記進心裡,老巫婆!
方母的表情有些掛不住,方悅也是,垂在兩側的手悄無聲息攥緊了被單。
“之遇,那悅悅的手術....你看....能不能.....你來做?”方母作出懇求的姿態,態度也很誠懇。
而且她已經道歉了,溫之遇也不至於這麼不給面子吧?
只可惜,溫之遇不僅是個呲牙必報的人,還很記仇。
“伯母,手術真排滿了,不過恰好我們科室有個優秀的主治學習回來了,他.....”
“媽媽,既然之遇手術那麼多,我們就不要勉強人家了。”
溫之遇婉拒的話語還未說完,一直沉默的方悅突然出聲打斷,她說話時頭垂得很低,掩飾住自己傷心欲絕又委屈嫉妒的恨意,聲音依舊如銀鈴一般好聽,柔軟又清脆,不過微微有些輕顫切齒,終究尖銳的情緒暴露了出來。
加上高中三年,跟溫之遇就是認識了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