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為他是王,如今秦軍十萬鐵騎陳兵邊關,身為韓王,他已經沒有心思顧忌一介匹夫,哪怕他心裡清楚,十有八九這仗是打不起來的。
所謂主少臣疑,如今秦國亦是君權旁落,秦相呂不韋與秦王政這隻羽翼漸豐的雛虎,即將會有個分曉,天無二日,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聲音。
真的有餘力再起邊釁?
更何況,如今秦楚關係大不如前,這數年雖無戰事,但邊境的大小摩擦卻未停過。
如此內憂外患之下,起兵伐韓絕不是明智之舉。
但哪怕是十之一二也不是身為君主該賭的。
秦國使臣於韓國王都外遇刺身亡,兇手滅魂更是沒有絲毫藏露行藏,光天化日,天理昭昭。
韓王震怒驚怖的同時,最緊要的便是表明自身的態度,蠻夷之秦更似虎狼,行事莫測不可以常理度之。
至於那位武力高到不可思議的破曉之主。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韓國安,目光逐漸深邃了起來。
廣袤平原五千秦騎阻不了,孤新鄭十萬帶甲將士,願試一試。
……
相比與韓王安的憂國憂民,身為九公子的韓非似是渾然未覺韓國此時的艱難處境,也絲毫沒有與秦國新任使臣李斯,定下五日之期以後的迫切。
五日拿不出殺害秦使的兇手滅魂,禍國割地的罪名可是會死死地扣在韓非的身上的,
到時候,不說於韓國有所作為,變法圖強,以韓王安涼薄的性子,怕是有性命之虞。
然而韓非一如既往,美酒盈樽,佳人撫琴,好不愜意。
“砰。”
門開了。
“你倒是悠閒,五日之期可就剩三日了。”
衛莊倚在門邊,也不進來,淡淡道。
“我也不想,他們劍主大人又不在,憑我們的力量硬闖破曉的新鄭大本營?不智,不可取。
再說,白亦非那傢伙巴不得我們鷸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
韓非放下酒杯,苦笑道。
那日與李斯一辯之後,他下了朝堂,便徑直去往了城南府邸。
如今夜幕破曉沆瀣一氣,有什麼好藏的。
他想不通方塵的目的,只好上門一問嘍。
結果,人沒見著不提,門都沒能進去。
天行有常,如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被困於新鄭的折翼之鳥,除了等待,又何嘗有第二條生路。
韓非很清楚,以目前流沙於新鄭之中的力量,唯一的破局之處,只有方塵。
衛莊聞言沉思了片刻,他出谷之時想過他選擇的道路會何等的艱辛,但時局至此,他怎麼也沒想到,始作俑者會是那個只有數面之緣,卻深不可測的同門師兄。
不過,他這次來找韓非可不是為了方塵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