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運籌帷幄,新鄭鉅細盡在掌中,韓非歎服。”
方塵話音剛落,韓非便深深作了一揖,語氣真誠至極,令人不禁潸然淚下。
方塵似笑非笑的看著韓非煽情表演,也不接茬。
虛偽,他才懶得理。
見方塵絲毫沒有商業互吹的意思,韓非笑了笑,情緒來的快,去的更快。
揮揮衣袖,便施施然坐下,雲淡風輕道:“自夜幕易主的那一刻,小小的新鄭,已無先生留下的必要,那日初聞訊息,韓非雖然意外,亦在預料之中。
但如今看來,先生若意在秦王,提前知曉了秦王的行蹤,那日或許是有要事,不得不由先生親往,乃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劫殺秦使,挑起兩國矛盾,用以拖延時間。
韓非雖十分好奇,但亦知還是不問為好。”
方塵聞言,心中亦是感到荒唐至極。
何時何刻起,一人性命,兩國數百萬軍民,還不及他一時的喜惡?
今時今日,他的真面目究竟有多麼猙獰醜惡?
不管方塵心中的驚濤駭浪如何洶湧,韓非依舊不急不緩道:“事已至此,就算秦國內憂外患,無暇攻韓,韓國卻不得不給個有力的解釋。
否則事關國體,戰火頃刻便至。
生靈塗炭,易子而食,只在朝夕。
為兩國計,為天下蒼生計。
先生可願遞這個梯子?”
一字一句皆是恭敬之至,但弦外之音倒是言簡意賅的很,擦屁股還要老子來嗎?
“若不願呢,記得曾與你說過,我之所願,正是韓國淪亡。”
方塵也不惺惺作態了,此地到處都是他的人,有什麼好演的。
“若真有那一日,韓非誓會先行一步,哪怕粉身碎骨,亦會為韓氏天下探一探幽冥前路。”
韓非眼露星芒,沉聲道。
“不過,此時此刻,真的是先生以為的恰當時機嗎?
還是說,呂氏之秦,便是先生的選擇?”
方塵搖搖頭,站起了身,走出了廳外。
原本寂靜無聲的眾人,頓時嘈雜起來。
然後,漸漸沒了聲音。
片刻後,
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臉無辜的滅魂。
“解鈴還須繫鈴人,先生高義。”
韓非見目的達到,也不吝嗇恭維。
他真的有萬全的把握嗎?
哪裡,方塵次次不按常理出牌,要不是流沙就小貓兩三隻,他都要懷疑有內奸了。
不過,終是遂了他之所願,萬幸,韓國萬幸。
“你不會讓我的人,一去不復返吧。”
方塵淡淡道。
“先生放心,韓非已向秦王討了赦免。”
韓非乾脆的應道。
這也是昨日會見贏政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