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張，卻只有一行字。

而就是這般短短十數字，卻讓他眉頭深皺，繼而嘴角泛起苦澀。

起身，在詫異的目光中，將羊皮卷遞至楚南公手中，凝聲道：“南公老先生，在下是幫不得您這個忙了。

他，離開登瀛了。”

像方塵這樣的危險人物，明目張膽的踏入楚境，不知有多少勢力在第一時間就保持警惕，注視著其一舉一動，無時無刻寄望這位殺神早些離開他們的臥榻之側。

項氏一族就是其中之一，收到這個原本十足的好訊息，此刻的項燕卻有些心情複雜。

失落與慶幸兼有之。

然後，與之相比，楚南公就純粹許多。

渾濁的雙眸透過遮掩，盡是難以置信，彷彿要將那十數字刻在心尖處。

“怎麼可能？！”

……

楚南公的卦象不會錯，項燕的情報更不會錯。

方塵的原定計劃的確是要在登瀛這個四通八達的海濱之城待上一段時日。

然後，繼續南下，清理一些看不清眼下形勢的蠢物。

這些事，自不是缺他不可的，只是其中有幾個刺頭對現在的七小隻來說，還是難度大了些，效率不高。

由他一劍解決，省時省力，再好不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哪能總讓小輩衝在陣前？

哪怕嘴上無人提及，方塵自己依然會感到一些些，丁點的愧疚。

再理所應當，他還是當不成天經地義。

不過，當收到天照飛鳥傳書，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就可先放在一邊，再容那些雜碎逍遙些時日。

他當時可是連驚鯢都顧及不得，連夜收拾行裝，出登瀛，一路向西。

其實，當他收到這條訊息時，吃驚不小。

長信侯嫪毐，反了。

他是等了許久，但心裡預期不在此刻。

在他的印象之中，此事發生的時間節點，應不是這麼早才對。

或許又是他哪裡輕輕扇了一下翅膀？

其中原委曲折如何，方塵不知，談不上好奇。

他只知道，當這個只有一技之長的跳樑小醜，短暫的玩鬧般的起事失敗後，一吐心中惡氣的秦王嬴政將會向當了二十年站皇帝的呂不韋，送上一杯毒酒。

這是秦王政的轉折點，自此名副其實的他，才有資格向全天下展示自己的野心。

而同樣，這也是破曉進入秦國視野的最好時機，沒有比踏著秦相的屍骸走向前臺更加無可挑剔的坦途。

這是一個在長生天人注視下的約定，各取所需，勝負無悔。

利用的皆是對方的驕傲。

因為，他們都不相信，最後，自己會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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