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楊月溪終是得以脫身，準備回去好好問一問愔兒。

正要踏出甘露殿之時，李世民便追了過來，“等會子好好問問清楚，若果真是事實，說他兩句便是，莫要太過責罰於他。”

李世民這般偏袒，讓楊月溪有些無語，“皇上，話雖如此，但不能總讓他欺負人吧？這般慣著他，總是不好的。”

“對於愔兒，不必像對恪兒那般嚴格，愔兒生性自由灑脫，不愛拘束，朕便隨了他的性子，不對他寄予厚望，也不指望他將來有什麼大作為，等他到了年紀，封王封地，讓他自由自在，安樂一生便好。”

李世民的這番肺腑之言，說得她心中一陣感動。

他對恪兒寄予厚望，便以嚴父待他，鞭策他上進求學，不斷歷練；對愔兒，卻是慈愛有加，傾盡了作為一個父親最大的容忍與寵溺。

他對他們的兩個孩兒，都是一樣的用心良苦。

“是，臣妾知道了。”她點了點頭應下，這才開了門。

“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剛踏出門，便撞見了蘇明遠那張滿是褶子的臉，楊月溪想起昨夜被催門，心裡總是有些不自在，於是便回道，“不必了，你還是伺候皇上上朝吧！”

蘇明遠笑容一僵，原本是想借著送淑妃娘娘回宮躲一躲的，說實話，他此刻還真有點不敢見皇上，誰知道淑妃娘娘不讓他送……完了完了完了，也不知這會子皇上氣消了沒有，會不會再要他的命……

蘇明遠想著想著，只得哭喪著臉進了甘露殿……

一炷香之後，李世民上了朝，蘇明遠緊跟著出來，臉色更苦了。皇上今早居然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命不久矣……

他等啊等，盼啊盼，可算是盼到皇上下朝了，“皇上，奴才知錯了！”

蘇明遠“撲通”一聲跪在了李世民面前，弄得李世民一頭霧水，“你這是做甚？”

“奴才日後懂規矩了，下次，下次一定閉緊嘴，管住手，再也不自作主張了！”蘇明遠連著磕了幾個頭，他這次可算是長心了，皇上召淑妃娘娘來甘露殿，可不單單是侍寢，那是要過夜的！什麼規矩禮法，皇上說的就是規矩禮法！下次就是打他一頓，他也再不敢催門了……

李世民總算是聽出來蘇明遠在說什麼了，他唇角微勾，忍住了笑意，“起來吧！”

蘇明遠起了身，他突然覺得，他在“為君腹內之蛟蚘”的路途上，還任重而道遠……

“母妃，您叫我？”李愔剛練完了劍，便匆匆往椒蘭殿而來。

楊月溪嚴肅道，“愔兒，你前幾日是不是欺負了陰德妃的丫鬟？”

李愔心中一驚，這事兒到底還是讓母妃知道了……

他低了頭，半晌才道，“是，是愔兒做的。”

“那你為何要欺負人？就因為她們是身份低微的奴婢麼？”

“你既是承認了是你做的，現在就跟母妃去陰德妃那裡道歉！”楊月溪說著便過來拉李愔。

李愔卻掙脫了她的手，“愔兒不去！愔兒沒做錯，是她們該打！”

楊月溪一聽就怒了，李世民再寵他，也不能讓他這般無法無天！

她厲聲道，“你這孩子，怎麼如此不知悔改？”

“母妃，兒臣真的沒做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