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兒,還有一件,”慕淳的口吻忽的沉重起來,只見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枚白玉瓷瓶,“先皇臨終前交付於我,說要留給溪兒……”說到這裡,慕淳不禁哽咽。
她顫抖著接過那玉瓶,眼淚簌簌下落,“父皇……”玉瓶中的藥丸,名喚七浮屠,可起死回生,因極其珍貴,多少人覓而不得。此藥世間只有兩顆,一顆曾救過父皇的命,而另一顆,父皇一直帶在身邊,如今,父皇將它留給了她。
“好好收著,這是先皇給你的嫁妝。”慕淳安慰道,“大喜將至,應高興才是,先皇在天有靈,知你有如此歸宿,亦當慰藉。”
“淳哥哥,你不覺得我失了氣節?”
“大隋氣數已盡,先皇早已明瞭。當下形勢,於情於理,李世民都是你最好的選擇。有他護著你,我也放心。”
“你這麼信他?”
“我信他。”慕淳篤定道。
兜兜轉轉這些年,最終還是嫁了他,這難道不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隔日,李世民來公主府看望月溪,亦帶來了聖旨,婚期定在十日之後。
沒料到還真讓姑姑說中了,走神之際,只聽身邊之人道,“嫌快?”
“沒有。”她慌忙掩飾。
“只是側妃的位分,”他頓了頓,如若當日她指給了元吉,那必定是齊王正妃,“委屈你了。”
她淡淡一笑,早就司空見慣的位分之爭,於她而言,輕若塵埃。
“你何時學會做平安結了?”
她一愣,他怎的突然問起這個了。
“前段日子,你不是送了一個給元吉麼?”李世民望著她,臉上寫滿了各種不樂意。
“也是平日裡閒來無事跟府裡的老嬤嬤學的。”她低了頭,避過他的眸光。
“那為何本王沒有?”
“你平日裡騎馬練兵,怎會喜歡這種女兒家的物件?”她坦然道。
“你如何斷定我不喜歡!”某人語氣已微微怒。
“你若是喜歡,我做一個給你便是。”她心裡清楚,若不依了他,後果很嚴重。她停了停,又解釋道,“齊王那個,原本是送給姑姑的,他見了便非要討了去,並非是我送與他的。”
這句話果然受用,某人的怒氣明顯消了大半。
她在心裡悄悄捏了把汗,只聽他又道,“那我要和元吉一樣的。”此刻的他像極了討要糖果的孩子。
“好。”她寵溺地應著。
這時李京急急忙忙跑進來,“王爺,不好了,燕羅公主自殺了!”
“什麼?”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不過已經救過來了,皇上命你前去安撫,還說,還說……”李京吞吐起來。
“還說什麼?”李世民催促道。
李京硬著頭皮道,“還說你自己惹的事自己解決。”
見李世民面露難色,月溪道,“你快去罷,燕羅公主對你用情至深,你應該去看看她的。”接著又吩咐李京道,“去替你家王爺備馬。”
“那我明日再來看你。”雖不情願,李世民卻不得不暫且離開。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燕羅趴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哭叫著轟走一撥撥僕人。
“公主,秦王來了。”阿金稟報道。
“叫他走,叫他走!”燕羅心內波瀾泛起,卻固執地頭也不回。
“是。”阿金應道,正要轉身,卻聽公主叫住了她,“阿金!”公主依然沒有回頭,阿金已心神領會,“是,公主!阿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