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老師

“你還是個學生麼？一邊工作一邊上學的那種？”紀暘問。

竺曉凡搖搖頭，“我今天來這裡是為了聽講座，觀察大學老師都是怎麼上課怎麼做報告的。這裡離我們工作室很近。”

紀暘不解，“你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沒看夠嗎？”

他自己反正是看得夠夠的了。

竺曉凡有些尷尬地誒了一聲，“我沒上過大學，不知道大學老師上課是什麼樣子的，小學和中學老師，感覺和大學老師還是很不一樣的，所以就來大學裡看看。”

說完，他的眼皮便垂了下來，原本閃亮的雙眼也暗淡了許多。

紀暘看得內疚。他在學校的象牙塔裡太久，很長時間以來，周圍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怎麼一時就忘了，全中國，其實還有很多很多沒讀過大學的人呢。

他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冒犯了。”

竺曉凡扯扯嘴角笑笑，“沒事的，紀老師，您又不知道這些事。”

這反倒讓紀暘更愧疚了。

他眼光閃躲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重新和竺曉凡對視，“你來觀察大學老師怎麼上課，是配音工作的需要？”

竺曉凡點頭，“最近接了一個新角色，是上很多課做很多報告的大學老師，我想演繹得更好，所以就來看看，這樣配音的時候就能更順利。”

“你是個很認真的人。”紀暘誇他，“我聽了你所有的作品，每一個都演繹得很好。那麼多的角色，你一定下了非常多功夫去鑽研。”

竺曉凡很驚訝，“紀老師聽了我所有作品？”

紀暘嗯哼一聲，“因為你在我們b大的演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讓我對廣播劇這個東西産生了很大的興趣。我在演出後便購買並聽了你配的所有廣播劇，很喜歡，現在已經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竺曉凡聽得眉開眼笑，睫毛似乎都在跳舞，“這真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謝謝紀老師對我的肯定和喜歡。”

原來竺曉凡的睫毛那麼長的麼？紀暘看得有些晃神，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接著，竺曉凡拿出了手機，“紀老師，我可以加您微信嗎？我是想，如果我在配這個大學老師的角色中有問題，可以請教一下您。當然如果您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的。”

紀暘回過神來，“當讓可以。”

他也掏出手機，和竺曉凡交換了微信。

加了微信，竺曉凡告訴紀暘自己還有工作，得回去了。兩人互相道別，客客氣氣地說有空再約。

告別了竺曉凡，紀暘走入咖啡廳，正準備點單的時，收到了竺曉凡的微信，“紀老師，我突然想起來您上次在高鐵上胃痛，您現在還有這個困擾嗎？”

紀暘尷尬發笑，心想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這個社死事故，每次提，他都會後悔那天沒有直接從高鐵上跳下去。

但他還是很禮貌地回複道，“早就不痛了，謝謝關心。”

竺曉凡，“那就好。紀老師，胃不好的話要少喝咖啡，您可以試試那家咖啡廳別的飲品。”

紀暘看著資訊，愣了。這樣的關心，他從未料想過。

“您好，請問您要點什麼？”服務員禮貌催促。

“不好意思。”紀暘迅速瞥了一眼牆上的飲品單，又瞥了一眼竺曉凡的資訊，最終放棄了一開始想點的大杯冰美式，選擇了一杯熱可可。

付款，等待，紀暘站在玻璃櫃前給竺曉凡發了一條資訊，“謝謝提醒。對了，我們用’你’互相稱呼就好。”

竺曉凡回了一個快樂小狗的ok表情包。

回到公司後，竺曉凡開啟自己的筆記本，一邊翻看在c大拍的照片，一邊時不時在筆記本上寫下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