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重逢

竺曉凡來自四川一個非常偏遠落後的山區，家裡條件不好，雖然成績很不錯，但還是上到初中他父母就不讓他上學，讓他去鎮上打工了。

他沒什麼特長愛好，打工休息之餘就是站在鎮上各個商家的門外，蹭他們的電視看。他家一直很窮，家裡是沒有電視的。

後來他用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了手機，不用去蹭別人的電視了，就用手機看影片，並因此迷上了動漫。再後來，透過爆炸的網路訊息，他從動漫延伸，瞭解到了配音，接觸到了相關網路社團。

“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想要配自己喜歡的動漫角色，到後來就真的愛上了，決定在這條路上發展。所以我就搬到了市裡，報名了市裡影視學校的配音培訓課，白天打工，晚上上課。上了一年培訓課後，我在網上看到了我們工作室的招新資訊，我的一個老師讓我試試，我就試了，透過面試後來了北京，再後來，”竺曉凡兩手一攤，“就是紀老師你看到的如今這樣子了。”

竺曉凡講得很輕松平常，省略了很多細節，這是按時間線梳理出最重要的幾個轉折點。但紀暘能想象到，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人，從偏遠地區走出來到首都發展，闖出今天的名氣，其中經歷的艱苦，決定不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能說盡道明的。

他有些心疼地問竺曉凡，“這些年，很辛苦吧？”

竺曉凡不在意地喝了口茶，“太多年了，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總之呢，我現在過得還不錯，我很喜歡配音的。”

他的茶杯空了，本想拿起茶壺添水，不曾想茶壺竟被紀暘先提了起來。

紀暘給他倒茶，很認真地說，“竺曉凡，你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竺曉凡愣了愣，隨後搖搖頭，“相比於紀老師，我不算什麼。能當配音演員的人很多，但是能當大學教授的人，很少。”

“這不是關鍵，”紀暘輕輕嘆口氣，“算了，不重要的，總而言之，你之前說你很佩服我，而我現在也要說，我很佩服你。”

竺曉凡眼睛滴溜一轉，計上心頭，“那如果紀老師真的佩服我的話，我可以得到紀老師的什麼別的獎勵嗎？”

“獎勵？你想要什麼？”

竺曉凡用自己的茶杯碰碰紀暘的茶杯，“我想看紀老師再笑笑。”

紀暘耳朵一熱，覺得這多少有點曖昧了，“你又角色上身了。凡爾賽老師，請你清醒一點，入戲太深不好的。”

話是這麼說，他終究還是對竺曉凡笑了

“真好。”竺曉凡看著，滿意地將茶一飲而盡。他就是想讓紀暘心情好些，而不要總是悄悄將悲傷藏在眼底。

茶足飯飽，相談甚歡，時針也指向了回家的方向。

紀暘補了那壺茶的錢，和竺曉凡一起離開餐廳出了門。

今夜晚風吹拂，路上歸人匆匆。

竺曉凡揉著自己有些撐的肚子，“吃得好飽，今晚真是謝謝紀老師了。”

紀暘邊回憶走往地鐵口的路，邊道，“客氣，和你聊天很開心。”

“那以後多約一起吃飯，我也很喜歡和紀老師聊天，感覺能學到很多東西。”

“是嗎？”紀暘開起了玩笑，“我已經爹味到這個程度了嗎？吃頓飯還在說教的，真是不好意思。”

“當然不是爹味，”竺曉凡忙否認，“我是喜歡和紀老師聊天，沒有說紀老師愛說教的意思。”

“開個玩笑而已別緊張，”紀暘覺得這孩子還真挺實誠，“如果真的喜歡，那可以多聊聊，無論當面還是微信。”

竺曉凡很驚喜，他是真想這麼做的，但心裡也有顧慮，“如果我經常找紀老師聊天，會不會很打擾？”

“不會，總能有時間聊幾句的。”

他在北京的朋友不多，平時聊天的都是同事同行，老聊學術上的事，他也會覺得單調。如果能有竺曉凡這樣的朋友跟自己聊點別的，讓自己偶爾換換腦子，也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