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暘還是沒有答應跟他交往的意思，但是他能感覺到，紀暘的抗拒進一步軟化。

紀暘甚至在他出發前一天晚上主動給他打電話，叮囑他在成都照顧好自己，並說：“早點回來一起吃飯。”

那一刻，竺曉凡真想放棄活動直奔紀暘家裡陪他了。

所以，他得更努力，讓紀暘最終接受自己。

漫展的氛圍始終熱烈，各個展位都不時爆發出陣陣歡笑聲與掌聲。竺曉凡也完全沉浸在其中，雖然累，卻也滿足。

他一直叨叨叨跟粉絲聊個不停，近一個小時一口水沒喝，實在受不了了，就問身後的工作人員能不能給自己找瓶水喝。

工作人員答應了，正要走，就聽到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那個排在最前面的男生笑著大聲道，“誒，別去啊，我帶了水，給凡爾賽老師喝啊。”

竺曉凡一愣，接著笑道，“不不不，不用不用，怎麼能喝你的水呢。”

他以為只是一個過於熱情的粉絲在跟他開玩笑，可是沒想到，那個男生真的從帆布袋裡掏出了一瓶水，還貼心地幫他擰瓶蓋。

“喲，這麼客氣？還幫擰瓶蓋的。謝謝啊。”

竺曉凡笑著，正要接過水，卻見那男生將水提到他的腦袋上，翻手一倒。

嘩啦啦——

從天靈蓋到胸口，竺曉凡直覺一片冰涼。

“臥槽，你幹嘛！”

竺曉凡一個激靈站起來，身後的工作人員也走了上來，而那個男生卻是獰笑著大聲道，“怎麼樣，清醒了麼？竺曉凡，你個賭徒，欠錢不還，今天必須給個交代！”

竺曉凡一愣，他一直都將自己的三次元資訊保護得很好，在有聲作品列名，參加漫展活動一向都用的是藝名，而眼前這個人，他根本不認識，怎麼會知道他的真名？

還有賭徒與欠錢不還的指控，他可從來沒幹過這種事。

他惱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你。保安，保安呢，能不能來管管！”

可保安怎麼可能隨叫隨到，那男子毫不畏懼地繼續大聲叫喊，“竺曉凡，是個男人該做就要敢當，有本事欠錢怎麼沒本事還啊。你這麼有名這麼有錢，今天不把錢還了，我要你名譽掃地，永遠見不了人！”

竺曉凡不知該如何反應，除了不停說“我根本不認識你，請你出去”和喊保安，他也無法做出更多。漫展現場的人太多了，一旦和這個陌生男子發生沖突，會傷害到現場無辜的粉絲。

在場的其他人已經開始低聲交頭接耳，紛紛舉起手機拍照錄影，有些人甚至進行直播。

竺曉凡知道他們拍的那些照片影片放到網上會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更是煩躁，但又得耐著性子勸，“請不要拍了。請等保安來處理，請不要相信他的話。”

可是他的解釋，相比那個男子的大聲威脅，是那麼地綿軟無力，無力得讓看熱鬧的人只會越發嚴重地去懷疑和揣測竺曉凡，這個他們那麼喜歡的cv老師，到底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大瓜。

就在局勢越發失控之際，安保終於來了，一齊上前制止那名男子，並讓現場觀眾不要圍觀拍照。而那男子，絲毫沒有放過竺曉凡的意思，繼續大聲叫喊，顯試圖吸引更多的注意力。直到警察趕來將他押進警車才停止了喧鬧。

鬧事的人被帶走，可竺曉凡的簽售會早已被破壞。本來興奮排隊的粉絲都不敢繼續等竺曉凡的簽名了，而竺曉凡在那些質疑的眼神中，也沒有了繼續活動的心情。

那就只能終止了。

他被工作人員帶到後臺安撫情緒，他自己也試圖平複心情。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他內心波動卻是越演越烈。他根本弄不明白是誰，因為什麼要混入活動現場，給他造謠，破壞他的工作。

幾分鐘後，竺曉凡收到了一通來自警局的電話，警察要求他去配合調查。

到了警局，經過聞訊，竺曉凡才知道，那名男子其實是為了追討他父親竺天的賭債而來鬧事的。

竺天已經多次因為賭博欠下了大量債務逃跑了，而他的債主得知了竺曉凡的身份和工作後，關注了竺曉凡的行程，並選擇在竺曉凡成都漫展活動的現場鬧事，搞臭竺曉凡的名聲對竺家進行報複的同事，也用輿論逼迫竺曉凡替竺天還債。

這個訊息如晴天霹靂般擊中竺曉凡的心頭，劇烈的憤怒與失望在心中交織而起。

——再一次的，竺天的行為再次將自己拖進了困境。

竺曉凡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要在一個本該是歡樂熱鬧的活動現場遭遇這種突如其來的沖突。更讓他不解的是，自己什麼也沒做錯，什麼也不知道，卻要替父親承擔債務，背負罵名？

他給他爸媽打電話，可無論打了多少次，始終無人接聽。

“草！到底跑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