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醫官雖比不上軍醫,但是也是從小就跟在家裡長輩一起醫治過不少病人,拿出匕首在火上炙烤後,直接就往傷口下刀,這一類箭矢的頭有倒刺鈎,若是生拔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取箭矢之時需割開傷處。
叫來侍衛壓住兵士,許小醫官下刀割開傷處,直接下刀,割開後才發現,傷處的血色發黑肉有輕微腐爛,這箭矢之上應是抹了毒。
曹茵自然是看到了,她上手把脈,面無表情地跑回醫藥館,再出來時手上拿著藥瓶,“這個是解毒丸,我現在給他喂下去?”
看到許小醫官點頭,曹茵拿出一粒藥丸塞入傷員嘴裡,協助傷員吞嚥下去後,她又去看了另外一名傷員的傷勢,這位是肩膀中了箭矢,箭矢是被生生拔出來,傷處已撒了金瘡藥,但箭矢上有毒,所以,這傷員哪怕傷口止血,但因為中毒,人已昏迷不醒,時不時還抽搐一下。
這種不好喂藥,曹茵又從藥箱裡拿出藥包,匕首高溫消毒後直接劃開早已不流血的傷處,將藥粉撒上,這是她順手做的解毒粉。
“若是這解毒粉和解毒藥有用,那麼我們光製作金瘡藥沒有用,解毒粉和解毒藥也必須備上。”許小醫官一心二用邊治療邊說。
“是,”曹茵這會兒拿起隨意仍在一旁的箭矢觀察,按照工藝來說,不像是同一個人的箭矢,那麼:“番邦人的箭矢應是都有毒,若是直接用金瘡藥,傷員反倒更為兇險,這毒藥,初時應是不明顯,不然軍醫肯定會發現,等到金瘡藥用了之後,毒藥便在體內作用開來。”
一旁聽到這話的侍衛反應不大,但被都尉大人安排來保護的李四得卻是上了心,著急問:“這事,我們要不要跟軍醫那邊說?”
曹茵點頭,“肯定要說,等看看著解毒藥有沒有用,再去說,不然也只是幹著急。”
李四得一聽,是這麼個道理。
好在,也就一刻鐘的時間,這藥便起了效果,抽搐著的人不再抽搐,雖然沒醒來,但呼吸平穩。
曹茵將醫藥館所有的解毒粉和解毒藥丸遞給李四得:“李百戶,送去給軍醫官,我們也會再製作些解毒粉。”藥粉製作更方便簡單些,“另外,提醒下都尉大人,敵軍應是知道咱們會直接用金瘡藥止血,然後才會用前面不顯的毒藥。”
李四得翻身上馬,馬蹄聲漸遠。曹茵望向北門方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後院,那裡,何四等人正忙碌地研磨藥材。
還好,這款解毒粉的藥材店裡有庫存,所以只需要進行製作就好,後院裡的大家忙碌起來。第一次攻城結束之後,隨著傷兵們運來醫藥館的越來越多,周婆子和李婆子在後院蒸餾酒液,舒娘在灶房裡燒熱水。高度的酒液不夠用了,只能靠熱水進行簡單消毒。
隨著傷兵一同前來醫藥館的還有常大莊和那些商隊的夥伴,畢竟現在醫藥館不僅要負責製作金瘡藥,還要準備解毒藥,現有的人手定然是不夠用。
不過,就在大家以為可以休息時,戰鼓和號角聲又密集的響徹在黑水城,這是通知城中百姓,敵軍再一次發起進攻。
這樣讓原本趁著歇息的時間出來幫忙的百姓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繼續手上的工作還是回去躲起來。
他們這些在城牆之下的百姓並不知道,番邦部落第二次來襲,是多麼的迅速和猛烈,城牆上的兵士瞧見遠處的地平線上,煙塵滾滾的甚至有些遮天蔽地的感覺,地面也隨著煙塵越來越近也在震顫。
鼓手慌忙敲擊戰鼓,號手也趕忙吹起號角。
草原騎兵如黑色潮水般湧來,馬蹄聲震得大地顫抖,揚起的塵土遮蔽了半邊天空。
他們沒有穿盔甲,只著半邊衣袖的皮襖,為首的勇士高舉彎刀,嘶吼著番邦語,他身旁的勇士們也舉刀回應,聲浪震天。
城牆上的兵士們臉色發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都尉大人的臉色也瞬間凝重起來。
草原人沒有笨重的攻城器械,他們習慣性用騎射破城,騎在馬背上的勇士們在疾馳中拉弓放箭,箭矢紛紛飛上城頭,守軍剛舉起盾牌,便聽見“篤篤篤”的悶響聲,木盾上瞬間被|插入了滿滿的箭矢,而那箭矢射擊到木盾上的低度逼得兵士忍不住後退幾步。
還有那來不及舉起木盾的兵士,瞬間被箭矢一箭封喉,連喘息聲都沒有便無聲地栽下城牆。
胡都尉一邊揮舞著刀打落飛射到面前的箭矢,一邊怒吼道:“盾牌,快上盾牌。”但哪怕他提醒,但有些動作慢的兵士卻依然中招,一時間,城牆上一下子倒下不少兵士。
“補上,”胡都尉喊道:“舉著木盾補上。”
草原人不善攻城,但他們足夠瘋狂,在騎射的掩護之下,數十架簡易雲梯被推至城牆下,赤|裸上身的敢死隊口銜彎刀,手腳並用向上攀爬。
城牆上兵士搬起礌石砸下,慘叫聲中,數人墜落,但更多人仍在向上攀爬。
“倒火油!”胡都尉厲喝。
滾燙的黑油傾瀉而下,緊接著一支火把丟下。“轟”的一聲,火焰瞬間吞噬雲梯,攀爬在上的番邦勇士渾身火焰,發出哀嚎聲往下墜落,人體被烈焰燃燒的焦臭味彌漫城頭。
但很快,後面的勇士繼續順著雲梯往上爬。
突然,城門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這北城門,三道包鐵門閂呈品字形卡在玄武岩凹槽中,需三十人合力才能抬起,但在番邦的連續撞擊之下,城門被巨木撞出凹痕,門釘接連崩飛,也只剩下門閂在苦苦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