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笑容裡似乎藏著無盡的深意,曖昧不清地回道:““那我可得檢討,是我考慮不周。要不這樣,下次我注意點,要是以後還有機會送你,我停遠些,省得給你添麻煩。”
童嫿心裡一驚,很快恢複鎮定,簡單回了句:“景總說這話容易讓人産生誤會,還請你以後別再說了。”她垂下眼,手指隨意擺弄著衣角,試圖掩蓋內心的些許侷促。景昀澈專注地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雙眼注視著前方路況,聽到童嫿的話後,他只是指腹輕輕摩挲了下方向盤,薄唇緊抿,沒有言語,車內只有引擎的低鳴聲,氣氛微妙又安靜。
不知不覺間,車子抵達了目的地。童嫿抬眼,望向窗外,瞧見自家公寓已近在咫尺,便開口說道:“景總,我就住在前面的公寓,在前面的公交站臺停車就行。”景昀澈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問道:“不讓我送你進小區?”童嫿毫不猶豫地婉拒:“不用麻煩景總了,幾步路的事兒,我自己回去就好。
下了車後,童嫿微微欠身,禮貌地對景昀澈說道:“謝謝景總。”而後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公寓走去。
車內,司機袁叔透過後視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景昀澈,笑著說道:“景先生,您對童小姐好像格外感興趣呢。”景昀澈靠在座椅上,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開口:“她這個人啊,說話半真半假,讓人捉摸不透。袁叔,有些事還不太明朗,你可別跟我父母提起。”袁叔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點頭應道:“放心吧,景先生,我不是多嘴的人。”
童嫿快步走到公寓樓下,卻猛地發現時宴正站在那裡,一臉焦急地張望著。時宴看到她回來,臉上的焦急瞬間化作欣喜,快步迎上前去,說道:“小嫿,你總算回來了,我給你發了好幾條微信,你也不回,可把我急壞了。”童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解釋說:“我那會在車上,手機放在包裡沒注意。你怎麼來了?”時宴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你答應我爸爸來景氏工作,為什麼不跟我說?我還是從別人那兒聽說的。”童嫿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想著幹爹應該已經跟你講過原因了。這不過是工作安排,我也沒辦法。”
時宴的目光落在童嫿的手腕上,發現那隻曾經一直戴著的手錶不見了,不禁問道:“你把手錶摘了?”童嫿點了點頭,解釋道:“嗯,那塊手錶太貴重了,我怕戴著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還有,在我在景氏上班這段時間,我們盡量少見面,有什麼事你給我發微信就行。要是被人發現我們的關系,恐怕會給工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時宴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小嫿,讓你受委屈了。好在就幾個月,等這段時間熬過去,我們就結婚。”童嫿微微一怔,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其中情緒。幾秒鐘後,她勉強扯起一抹笑意,微微點頭,小聲應道:“嗯,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時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將她的模樣刻進心底,良久才緩緩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童嫿神色有些許遊離,揚聲應道:“好,我先回去了,再見。”她旋即轉身,脊背挺得筆直,步伐間帶著幾分利落與果決,朝著公寓樓的方向走去。時宴呆立原地,雙眼緊緊鎖住那棟公寓樓,直至童嫿的背影徹底消失。想到她要在景氏集團熬過漫長幾個月,各種未知的狀況都可能發生,他的心就莫名的感到不安。
第02節檔案室的溫暖相助
新員工入職,按公司慣例要經歷三天培訓。這次各部門分別新招兩人,寬敞的培訓室裡,彙聚了二十多位朝氣蓬勃的新面孔。課間休息時,培訓室滿是歡聲笑語。大家或是興致勃勃分享過往經歷,或是熱烈討論對新工作的期待。
童嫿卻獨自坐在角落,安靜翻看資料。她眼神專注,周身散發著清冷氣場,讓人覺得不好接近。旁人目光碰上她冷淡的眼神,都下意識地打消了前去搭話的念頭。
麥雅琪和童嫿同一天入職還同部門。一到休息時間,麥雅琪就輕快走來,在童嫿身旁坐下,笑著說:“童嫿,培訓資料裡那個案例太有意思了,你咋想的?”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工作。接受了三天緊鑼密鼓的培訓後,童嫿對景氏公司深厚的背景、龐大的規模以及繁雜的承接業務有了全面瞭解,隨後便正式上崗,一頭紮進核心業務中。此刻,她所在的a組正負責顧總投資的大型海底世界兒童遊樂場所專案,領導要求他們在短短三天內拿出策劃方案。
辦公室中,童嫿坐在電腦前,雙眼緊盯著螢幕,雙手飛速地敲擊鍵盤,可螢幕上的策劃書框架搭建得並不順利。由於此前從未接觸過顧氏的業務,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她急需全面瞭解顧氏以往的專案風格與投資偏好,只能大量查閱資料。
童嫿向同事們請教時,大家的態度卻十分微妙。有人話說一半,關鍵資訊藏著掖著;有人一忙起來,就不耐煩地讓她自己去查資料。那些日子,童嫿就像在黑暗中摸索,每天都在海量的資料裡埋頭苦尋,常常忙到很晚。
一天晚上,辦公室裡的同事陸續下班,只有童嫿還在檔案室查資料,房間的光,照在她疲憊卻專注的面龐。景昀澈在樓上辦公室忙完手頭工作,雖然他的辦公室在68層,但對童嫿頗為關注,聽陳宇航說她最近天天在班,便鬼使神差地乘電梯來到樓下。路過童嫿辦公室時,透過半掩的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正納悶時,瞧見文案室還亮著燈,便走了過去。推開門,景昀澈輕聲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下班?”童嫿聞聲抬起頭,眼中滿是疲憊,將為策劃方案找資料四處碰壁、四處奔波的事一股腦告訴了他。
景昀澈聽完,沒多說什麼,轉身在檔案室裡翻找起來。不一會兒,便找出好幾本過去的專案資料和一份行業動態分析,遞到童嫿面前,“這些說不定能幫上你。”
童嫿連忙站起身,雙手接過資料,感激的說:“謝謝景總,您這些簡直就是及時雨!”說罷,她微微側頭,看向景昀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您怎麼突然來了?”
景昀澈微微一怔,隨即找了個理由,“我突然想起檔案室的一份重要政策解讀檔案,裡面的細則對我籌備的業務調整很關鍵,就過來看看。”然後手還在櫃架上裝模作樣地翻找,從裡面拿出一本,“喏,就是這本,可算找到了。”
童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回頭過,打算繼續看資料。見童嫿接過資料後還打算繼續奮戰,他又開口勸道:“這個點了,資料明天再看,先下班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給你發一些顧氏的相關資料,養足精神才能更高效。”
童嫿重重點頭,“好,今天確實有點撐不住了。”景昀澈收拾好檔案,抬眸看向童嫿,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我送你一程吧,這麼晚一個人打車不安全。”童嫿有些侷促,連連擺手,“啊,不,不用。景總您應該也不順路,我自己打車就行,不麻煩您了。”景昀澈目光直直地看向童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好像很怕我?是我平時太嚴肅,讓你有距離感了?”他緩了緩,神色溫和,“我雖是總經理,但一直希望公司氛圍融洽,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童嫿神色平靜,語氣疏離:“景總,沒有的事,只是我不想惹閑話,落別人話柄。”景昀澈輕笑,神色坦然:“多大點事。都下班了沒人知道,就算看見了,我送員工回家天經地義,不怕閑話。”童嫿心裡犯起了嘀咕,景昀澈可是總經理,旁人自然不敢對他說三道四,可那些風言風語鐵定都得落到自己頭上。但景昀澈三番五次相邀,再推脫就顯得太不識抬舉了。猶豫片刻,她臉上擠出一抹禮貌的笑容,輕聲說道:“那麻煩景總了。”景昀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率先朝電梯走去,按下行鍵。童嫿下意識往角落站了站,眼神始終低垂,偶爾偷偷抬眼打量景昀澈的側臉,電梯慘白的燈光下,景昀澈輪廓愈發深邃。高挺鼻樑投下清晰硬朗的影子,雙眸緊盯跳動的樓層數字,眉梢淩厲。薄唇輕抿,下頜稜角分明,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場。到了地下停車場,景昀澈熟練地解鎖一輛黑色轎車,紳士地為童嫿開啟副駕駛車門。童嫿輕聲道謝,利落的坐進去,繫好安全帶。景昀澈坐在駕駛座上,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駛入車水馬龍的街道。景昀澈一隻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目光盯著前方,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又溫和:“上次送你回去,你報的那個地址,我總覺得特熟悉。後來猛地想起來,我有個朋友也住那附近。”童嫿禮貌一笑,輕聲說道:“那是我前段時間新租的房子,找的時候看了不少地方,最後一眼就相中那兒了。地段好,生活、通勤都方便。”說著,她眼神裡閃過一絲滿意,下意識捋了捋耳邊碎發。”景昀澈眼睛看著路況,嘴角帶笑,不緊不慢道:“看來你挑房子的眼光不錯。我那朋友住了好些年,也說周邊各方面都方便,生活氣息濃,日常採買、休閑娛樂都不費事兒。嗯,對了,我也挺好奇的,你養父母都在國外,他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來到這個城市?是這邊有熟悉的人照應,還是你自己想回國闖蕩一番?”童嫿聽到景昀澈提及養父母,心髒猛地一縮,眼神瞬間有些慌亂。她垂眸,刻意壓下情緒,語氣淡淡的,透著幾分不想深聊的疏離:“這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有熟悉的感覺,所以就回來了。”說完,她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車窗外,街邊閃爍的霓虹燈光映在她臉上,卻驅散不了那一絲緊張與不安。景昀澈察覺到童嫿冷淡的語氣,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眼裡滿是困惑與鬱悶。他實在想不通,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詢問,怎麼就惹得她不開心了。他張了張嘴,本想開口問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能暗自腹誹不就隨便一問,怎麼就把人惹不高興了?無奈之下,只能輕咳一聲,默默把注意力轉回前方的道路。
車子緩緩駛到童嫿公寓附近的拐角處,那兒有個燈火通明的超市。景昀澈突然把車停下,偏頭看向童嫿,溫和地問道:“我去超市買瓶水,你有想喝的嗎?”童嫿輕輕搖了搖頭回了一句:“沒有。”景昀澈點了點頭,叮囑道:“那你在這等我一下。”便推開車門走向超市。
剛走進超市,景昀澈就撞見了林清揚。林清揚一臉驚喜,開口打招呼:“真巧,你怎麼來這了?”景昀澈在超市裡拿了兩瓶檸檬水回:“童嫿也住這附近,今晚我送她回來。”林清揚瞪大了眼睛,滿臉戲謔:“喲,你這麼快就把人拿下了?”景昀澈苦笑著深吸一口氣,無奈道:“哎,別提了。有時候真有點捉摸不透她,前一秒還聊得好好的,後一秒就不高興了。”林清揚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要是這麼容易搞定,我不早就追到你姐了?”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景昀澈便拿上買好的水匆匆回到車裡。
他把一瓶水遞給童嫿,童嫿接過,小聲說了句:“謝謝。”景昀澈微微頷首,發動車子,繼續朝著童嫿公寓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