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誰,回答道:“夫人今天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等她回來了,我讓她給你回個電話。”
景昀澈皺了皺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不用了。”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床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雙手煩躁地插著腰,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心裡想著:“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
這時,陳宇航走進他的房間,看到他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禁打趣道:“喲,又在為你那新婚妻子發愁呢?你娶的這位啊,就像座冷冰冰的冰山,你在這兒為她牽腸掛肚,人家卻在那邊穩如泰山,說不定正樂得自在呢。”
景昀澈聽到這話,惡狠狠地瞪了陳宇航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管好你自己的事。”
陳宇航也不生氣,接著說:“我還真有事兒找你,陳氏集團舉辦20週年慶典,邀請我們參加,你去不去?要是不去,我可就回絕人家了。”
景昀澈一聽,心裡頓時一喜,終於找到回去的理由了。他故作傲嬌地說:“陳氏集團和我們景氏關系一向密切,要是不去,也太不給陳董面子了,趕緊訂明天的早班飛機,別耽誤了。”實際上,他心裡想的全是能快點見到童嫿。
別墅裡,童嫿正坐在輕奢的大理石餐桌前吃著早餐。算起來,她成為這棟別墅的女主人已經一個月了。方嫂每天早上都會精心為她準備幾道豐盛的早餐,盡管她多次提醒方嫂自己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做多了浪費,可方嫂表面上答應著,第二天依舊會變著花樣擺滿整個桌子。時間久了,童嫿也懶得再說什麼,只是默默接受這份“熱情”。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猛地推開。童嫿正吃著海鮮粥,動作瞬間停頓,她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了一眼來人,然後又淡定地繼續吃早餐,只是握著勺子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方嫂則趕忙迎了上去,恭敬地叫了聲:“景先生!”
“嗯。”景昀澈淡淡地應了一聲,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他那熾熱又複雜的目光就牢牢鎖定在正在餐桌前吃飯的童嫿身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裡。
“景先生,我幫你拿。”方嫂伸手想接過景昀澈手裡的兩個盒子,卻被他冷冷地拒絕:“不用了!”隨後,他徑直走到餐廳桌前,把盒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童嫿終於再次抬起頭,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回來啦!”語氣波瀾不驚,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訪客。
景昀澈緊緊盯著她,目光深邃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帶著一絲急切與期待,問道:“怎麼?你不希望我回來?”
童嫿舀了一勺粥送入嘴裡,漫不經心地說:“這是你的家,你想回便回。”說完,又低頭吃起粥,不再看他。景昀澈忍著怒氣坐下來,看了一眼桌子上豐富的早餐,嘲諷的說:“看來你這個景太太當得很是愜意啊,沒有我在,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童嫿放下勺子,抬眸直視他,嘴角掛著淡笑:“這個月多虧了方嫂細心的照顧,我都長胖了呢。”說罷,端起牛奶輕抿,毫不畏懼地回視景昀澈。方嫂正為童嫿的誇獎暗自得意,卻又聽見她說:“這一個月承蒙方嫂指點,我也學了些東西。她一個人既要照顧我,又要操持家務,實在太辛苦。我想著讓方嫂回鄉下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話剛一說完,方嫂頓時慌了神,急忙上前對童嫿說:“夫人,我……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您盡管說,我一定改,別辭退我呀。”
童嫿不緊不慢地說:“方嫂,瞧你說的。就是因為你照顧得太細心了。”她特意加重了“細心”這兩個字,“我現在都感覺有點生活不能自理了,到時候豈不是要被自己丈夫嫌棄?”
方嫂還想再求情,景昀澈淡淡的聲音響起:“方嫂,你先下去吧!”聲音雖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方嫂不安地向景昀澈彎了彎腰,應了一聲:“是。”然後緩緩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待方嫂出去後,景昀澈手裡的筷子輕輕落下,漫不經心地說:“今晚陪我參加宴會!”那語氣,彷彿這是童嫿理所當然要做的事,不容拒絕。
童嫿站起身,款步走到沙發處坐下,從茶幾下抽出一本雜志,隨手翻了翻,語氣慵懶:“景先生,你身邊佳人如雲,隨便挑一個都能陪你應付場面,又何苦來麻煩我呢?我可不想當你的花瓶擺設。”
景昀澈走了過來,站在童嫿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看穿:“怎麼?夫人這是吃醋了?”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可眼神裡卻藏著認真,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在意的神情。
童嫿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嗤笑一聲:“景先生說笑了,我怎麼會和外面那些鶯鶯燕燕爭風吃醋,那豈不是自降身份?我只是覺得這種應酬沒什麼意思。”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眼神卻依舊平靜,可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話音剛落,景昀澈頓時怒從心頭起,猛地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動作粗暴,力道極大。童嫿只覺身體一陣劇痛,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但她性子倔強,骨子裡就沒有“求饒”二字。她毫不畏懼地對視著景昀澈陰寒且充滿怒氣的眼神,聲音裡透著一股堅韌開口說:“放開!你發什麼瘋!”她邊喊邊用力掙脫,試圖掙脫他鐵鉗般的手。
景昀澈恍若未聞,手上的力道反而又加重了幾分:“你以為你是誰?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做了景夫人,就得有景夫人的樣子,今晚的宴會,你不想去也得去,而且要把戲做足。別掃了我的面子。”他的眼神中滿是怒火與不容反抗的強硬,可緊緊抓著童嫿手腕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內心其實也在矛盾掙紮。
隨著手腕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童嫿的眼底泛起一層水霧,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依舊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景昀澈怔了幾秒,眼底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有心疼,有懊悔,更多的卻是憤怒和不甘。不過僅僅一瞬,他便松開手,動作之大,讓童嫿的身體重重地摔回到沙發上。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瞬間浮現出一條淡淡的紫色淤青。景昀澈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便迅速移開目光,緊接著轉過身,扔下一句:“下午,我會安排造型師安妮過來,晚上五點我準時回來接你。”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可腳步卻有些慌亂,像是在逃避什麼。
童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低聲咒罵:“景昀澈,你這個惡魔!”聲音雖小,卻飽含著憤怒。
安妮下午提著一個化妝箱來到景園別墅,她本就對住在這別墅裡的女主人充滿好奇。當見到童嫿本人的時候,不禁在心裡暗自驚嘆,即使自己經常流連各種時尚圈,見過無數名人,卻也從未見過氣質如此出眾的女子。只是這女子天生清傲的氣質,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安妮主動向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景先生派來給您做造型的安妮。能為您服務,我特別榮幸。”
“你好,安妮。”童嫿淡淡地沖安妮一笑,聲音輕柔。隨後吩咐方嫂幫安妮倒了一杯茶。她本就話少,只是簡單和安妮交流了幾句。這時,童嫿想起早上景昀澈拿的那個盒子,便把盒子拿出來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件真絲綢面天空藍一字肩禮服,面料絲滑,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麻利地換上禮服,沒想到禮服的大小竟剛好合適,完美地襯托出她的身材和氣質。安妮低聲贊嘆:“哇,好美啊,我聽說這禮服和高跟鞋是景先生親手為你定製的呢,他對你真好。這挑的款式太襯您了。”
聽到景昀澈的名字,童嫿內心泛起幾絲波瀾,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裝作不在意地說:“是嗎?估計是怕我丟他的臉吧。”
安妮問她對自己的妝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她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兩個字:“淡妝。”想著不要太張揚,也不想太迎合景昀澈。
她雙手提著兩邊的裙子,落座於化妝鏡前,任由安妮在她的臉上精心擺弄。安妮手法嫻熟,很快幫她化好了妝,又將她的長發輕輕挽起,一串小雛菊發箍恰到好處地插入她的發間,顯得自然又清新。鏡中的童嫿,精緻的五官,纖細修長的脖子,光滑緊致的面板,美得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
“天哪,好美呀……”安妮再次贊嘆,望著童嫿怔怔地出神,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同為女人,見到如此漂亮的童嫿,也覺得賞心悅目。“夫人,您今晚一出場,肯定驚豔全場。”
童嫿微微搖頭,苦笑著說:“我倒是寧願不那麼顯眼,這種場合,太引人注目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