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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溫柔夜守

景昀澈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思索片刻,緩緩開口:“從前,有一個小小的王國,國王頒布了一條奇怪的法令,誰能讓全國的花朵在冬天盛開,就能成為他的座上賓……”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伴隨著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在靜謐的病房裡流淌。講著講著,他下意識地低頭,只見童嫿雙眼緊閉,呼吸變得綿長而平穩,已經安然睡去。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沉浸在故事的美好之中。

清晨,童嫿悠悠轉醒,就看見景昀澈已經坐在床邊,臉上掛著溫柔的笑:“你醒了,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點早餐。”說完他走到窗邊把窗簾開啟,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溫柔地鋪滿了整張病床。

童嫿撐起身子,連忙說道:“你不用特意陪我,我一個人能行,你安心去工作,晚上再來就好。”

景昀澈哪放心童嫿一個人在醫院呀?正猶豫著,聽見外面有人敲了敲門,景昀澈開啟門,見是母親和姐姐景芸朵,又驚又喜,忙讓她們進來。

方茵走進病房,看著病床上的童嫿,語氣帶著嗔怪:“怎麼這麼不小心,還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她邊說邊拉過薄毯給童嫿蓋上,又唸叨:“醫院空調冷,別著涼。”

景芸朵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桶,笑著說:“我媽就是嘴硬心軟,她知道你住院了,早上起的很早,特意熬了粥,說要給你吃點清淡的。”

童嫿望著景母和景芸朵,眼眶微微泛紅,滿心感動。她聲音帶著些哽咽,連聲道謝:“謝謝媽,謝謝姐姐。”隨後,她略帶嗔怪地看向景昀澈,輕聲說道:“怎麼還把媽和姐姐驚動了?我就是點小病,養兩天就好。” 景芸朵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童嫿的手,和聲細語地說道:“小澈也是關心你,你生病他著急得不行,昨晚就給我發微信了,但實在太晚了,所以我和媽一早就趕過來看你了。”

正說著話,病房門再次被推開,陳宇航提了一籃子果籃,藍喬手裡抱著一束百合花匆匆走進病房,滿臉心疼,說:“嫿嫿,你怎麼把自己弄病了?”說完她把花放在床頭櫃上,握著她的手說:“我請了一天假,今天在醫院陪你。”

景芸朵轉過頭對她媽媽說:“媽,你看人家朋友也來了,咱們在這兒,說不定小嫿還不自在呢。”

藍喬也趕忙接上話:“伯母,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方茵聽了點了點頭,走到床邊,慈愛地看著童嫿,說道:“小嫿,等你好了,就和小澈回家裡吃飯吧,我讓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童嫿連忙點頭應下。景昀澈輕輕握住童嫿的手,目光溫柔且滿是關切,柔聲道:“你好好休息,我處理完公務就立刻過來陪你。”童嫿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輕聲回應:“你放心去吧,不用擔心我。”景昀澈一行人離開後,病房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藍喬和童嫿。童嫿無奈地看向藍喬,開口道:“其實你真不用特意請假來陪我,我又不是病得不能動,每天打完針休息幾天就好。”藍喬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的說:“是你們家景董,給了我比我們店裡還要高的雙倍工資,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好好陪著你。”聽到這話,童嫿也忍俊不禁,兩人相視一笑,病房裡滿是溫馨。

在童嫿養病期間,八音坊的員工們紛紛輪流前來探望。大家臉上滿是關切,尤其是小徐,站在童嫿病床前,滿臉愧疚,聲音帶著自責:“童嫿姐,都怪我,我不知道你腸胃不好,不該帶你去吃路邊攤的,是我考慮不周。”童嫿見狀,溫柔地笑了笑,輕聲安撫道:“小徐,這事兒不怪你,也怪自己不注意。你別往心裡去,好好把店裡看好,這才是最重要的,店裡還得靠你們幾個多操心呢。”小徐忙不疊的點頭說:“童嫿姐,你放心養病,店裡的事我肯定盯緊,絕不出差錯!等你回來檢查。”

童嫿住院期間,閑暇無聊時,便會去旁邊的骨科樓看望時宴,她驚喜地發現他康複得不錯,已能拄著柺杖走一段路。交談時,時宴一眼瞥見韓芷凝手上的定情手錶,瞬間明白兩人感情,欣慰地笑了。

陰天,厚重雲層遮蔽了日光,卻帶來難得的涼爽。醫院裡,景昀澈在出院辦理視窗前,專注地核對檔案後簽字。童嫿安靜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即將出院的雀躍。

醫生快步走來,神色關切且帶著幾分無奈,認真叮囑說:“你執意提前出院,回去後一定要多休息,飲食務必清淡,千萬不能讓炎症反複,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及時複診。”童嫿輕輕點頭,接過醫囑,小聲說道:“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走出醫院,涼爽的風拂面而來,童嫿深吸一口氣,滿心暢快。景昀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童嫿邊走邊說:“昀澈,一會送我去八音坊吧,幾天沒去店裡了,我去看看情況。”

景昀澈腳步一頓,轉過身,滿眼擔憂:“都答應你提前出院了,你剛康複,就不能先回家歇歇?八音坊緩兩天再去也不遲。”

童嫿輕拽景昀澈的衣袖,仰頭,眼中滿是期待,嬌柔的說:“我去店裡看看嘛,你放心,我肯定注意,不舒服立刻回,好不好?”

景昀澈很少見到童嫿對自己撒嬌的模樣,一時有些愣神,心中的堅持瞬間松動,心底的防線瞬間瓦解。沒多猶豫,他便妥協的點了點頭,眼裡滿是溫柔與關切,說道:“好,不舒服要立馬跟我說,不要硬撐。”

童嫿仰頭,目光帶著幾分笑意,乖巧地點點頭,輕聲應道:“好。”

景昀澈揉了揉她的頭發,繼續牽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兩人來到車旁正要上車,童嫿突然臉色一變,像是想起了什麼,懊惱道:

“你瞧我這記性,我的睡衣還晾在陽臺上呢。”

說著,她便要轉身往回走。景昀澈趕忙拉住她,開啟車門,用不容置疑卻又溫柔的口吻說:“你才剛出院,別來回折騰了,乖乖在車裡等我,我上去拿。”

童嫿聽了,心裡一暖,輕輕點了點頭:“行,那辛苦你啦,快點回來。”景昀澈快步回到病房,一眼就看到陽臺晾著的睡衣,他將睡衣取下,仔細疊好。隨後,他不放心地環視病房,把床頭櫃抽屜、衣櫃都檢視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東西落下,才放心離開。在穿過院子時,他看到時宴正拄著柺杖,艱難卻又專注地練習走路,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時宴恰好抬起頭,目光交彙,便開口問:“小嫿,今天出院嗎?”

景昀澈只是“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緊接著,時宴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景總,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當年盜取你設計圖和策劃書的人是我,我趁童嫿不在,開啟她電腦,把文件發到自己郵箱。確實,她進景氏是聽了我爸的安排,但整個過程裡,她對景氏的計劃向來都是含糊反饋,沒有真的出賣你。希望你別記恨她,以後能好好待她。”

景昀澈聽到這番話,臉上寫滿驚愕。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嘴唇下意識地微張,卻半晌說不出話。在他過往的認知裡,被愛人欺瞞的痛苦與憤怒,日日夜夜將他折磨。再見面時,即便滿心傷痕,愛意還是沖破理智,在他心底蔓延。可如今真相卻突然反轉,背後竟是童嫿為包庇時宴,親手將他們的感情埋葬,致使他在漫長歲月裡,飽嘗痛苦與糾結的煎熬,無數個夜晚,都在自我拉扯中難以入眠,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揭開尚未癒合的傷疤,他的內心瞬間被震驚、茫然與複雜情緒填滿。返回停車場,他開啟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把衣服放在後座上,便啟動車子,開啟去八音坊的導航。一路上,景昀澈沉默不語,童嫿每問一句,他便簡短作答,態度不冷不熱。童嫿不禁疑惑:“你給我辦完出院手續後怎麼就像變了個人,是碰上什麼事了嗎?”

景昀澈本不想提及此事,努力剋制著情緒,恰此時已到八音坊,他把車停在了路邊,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嫿嫿,當年盜取我設計圖和策劃書的是時宴,對不對?”

童嫿沒料到他仍對過去耿耿於懷,只得承認:“你都知道了。”景昀澈神色冷峻,聲音裡裹挾著難以抑制的情緒,冷冷道:“所以,你為了包庇時宴,親手毀了我們的感情,讓我在痛苦中煎熬。

童嫿急忙解釋:“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你也知道了我是時家養女,還有和時宴訂婚的事情。所有事情都湊到了一起,我看著你眼裡的懷疑和疏離,心裡清楚,就算我說出真相又能怎麼樣?又能改變什麼呢?我們終究要各歸各位的。”

說著,她的語氣微微發顫,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景昀澈抬手鬆了松領口的領帶,試圖緩解心口的憋悶。他的目光緊緊鎖住童嫿,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壓抑,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各歸各位?你從未為我們的感情爭取過,輕易放棄,留我在誤會和痛苦裡獨自煎熬。”

“對不起”。童嫿神色誠懇,微微斂目說:“那時候,愛情於我而言,從來不是生活的重心,我的精力都被其他事佔據。但自從嫁給你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我漸漸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把你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說著,她輕輕抬手,搭在景昀澈胳膊上說:“現在,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走下去,彌補曾經的遺憾,你願意再信我一次嗎?”

童嫿眼中滿是真誠與期待,緊緊盯著景昀澈的眼睛,試圖讓他看到自己的決心。景昀澈心中情緒翻湧,五味雜陳。他太清楚,童嫿向來將親人置於愛情之上。如今童嫿願意與他踏實過日子,這讓他一時分不清,她是因為已然嫁給他,把自己視作了家人,還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罷了罷了,現在在追究過去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好不容易跟童嫿和好,實在不想再因為時家跟她鬧別扭了,只要她以後和時家少聯系,好好的跟自己過日子就行。

他輕輕拿開童嫿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反握住,微微嘆了口氣,聲音低沉,溫柔中又帶著一絲疲憊:“好,那以後就好好的過日子吧。最近公司業務量劇增,好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這幾天估計都得熬夜加班,你別等我,自己吃好喝好,照顧好自己,我會安排小吳當你的司機,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童嫿應了聲“好”,眼中閃過一絲關切,叮囑道:“你別太累,注意休息。我先回店裡了。”說完便推開車門,快步朝店鋪走去。

連續幾日,景昀澈總是深夜歸家、破曉離開。即便再晚,他也會將熟睡的童嫿攬入懷中。

這天清晨,童嫿在朦朧中察覺到動靜,本能地摟住他的腰,呢喃著:“昀澈,別走...” 帶著幾分委屈的尾音和孩童般的依賴。

景昀澈動作一滯,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又無奈:“乖,等忙完就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