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真相與守護
說到這個基金經紀人,二十幾年前,塗先生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經紀人,如今卻已一路摸爬滾打,混成了公司經理。自從景昀澈知道真相後,他曾多次邀約,想從他口中探尋當年童嫿父親基金的詳情。可每次塗先生都找各種理由推脫,電話裡不是說行程太忙,就是家裡有事,總之就是不願赴約。
景昀澈無奈之下,決定不再紙上談兵。他帶著童嫿,徑直來到塗先生所在的公司。這天,天色陰沉,厚重的雲層積壓在城市上空,彷彿隨時都會墜落,好似也在預示著即將被揭開的秘密會掀起不小的波瀾。景昀澈與童嫿並肩站在一棟略顯陳舊的寫字樓前,斑駁的牆皮無聲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景昀澈牽著童嫿的手,兩人抬腳走進寫字樓。前臺小姐妝容精緻,職業性的微笑掛在臉上,柔聲詢問:“您好,請問二位有預約嗎?”
景昀澈微微頷首,不慌不忙地說道:“你就說是童嫿小姐找他,言語間透著幾分篤定,彷彿這名字一亮出,便能暢通無阻。
前臺迅速撥通塗經理辦公室電話,“塗經理,有位童嫿小姐找您。”
聽到“童嫿”二字,塗經理拿電話的手猛地一僵,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回神後,他心裡清楚,童總的女兒,找上門來了。短暫的沉默後,塗經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對著電話那頭的前臺說道:“請她……上來吧。”結束通話電話,他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雙手不自覺地相互搓著,似乎在思索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人。
501室的門半掩著,景昀澈抬手輕輕敲了敲。“請進。”一道略顯蒼老又帶著幾分怯懦的聲音傳來。
推開門,屋內光線昏暗,只見一個頭發略顯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堆滿檔案的辦公桌後,他看到景昀澈也跟在童嫿身後,眼神裡瞬間閃過一絲不安,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臉上堆起笑容,馬上站起身,熱情地迎接二人。“哎呀,景董!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有什麼事您一個電話,我肯定立馬照辦,怎麼還勞您親自跑一趟!”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童嫿,臉上露出看似恍然大悟的神情,“這位想必就是童總的千金,童小姐吧?真是女大十八變,都快認不出來了。”表面上熱絡,可他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洩露了內心的緊張。
景昀澈神色坦然,語氣裡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調侃:“塗經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前幾次約您,您都忙得腳不沾地,實在約不動,我和我的夫人只能親自跑這一趟。”
塗經理臉色微變,幹笑兩聲說:“前幾天實在太忙,業務上的事兒一件接一件,實在抽不開身。我剛剛還想著,等這陣忙完,就找個時間,親自去拜訪景董您呢。”
景昀澈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卻透著幾分銳利,直視著塗經理的眼睛,語氣幹脆利落地說道:“塗經理,我也不耽誤您寶貴時間,咱們就別互相客套兜圈子了,開門見山地談談。”
塗經理滿臉堆笑,連聲道“請”,快步挪開椅子,又匆匆走到茶桌旁,手抖著沏茶倒水,額頭上的汗珠都來不及擦。
童嫿接過茶水,禮貌致謝,隨後目光直直看向塗經理,問道:“我聽說父親早年以我的名義買過基金,由您負責。如今它翻了幾十倍,是真的嗎?”
塗經理的眼神閃躲,雙手不自覺地在膝蓋上搓來搓去,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景昀澈向前微微傾身,目光如炬,冷冷開口:“塗經理,我們已經查到我岳父當年是在你這兒以我夫人的名義買的基金,並且也掌握了不少線索,現在就差您這裡的關鍵資訊了,希望您能如實相告,這對我的夫人至關重要,若繼續隱瞞,只怕後果你擔不起。”他的語調不疾不徐卻又充滿壓迫感。
塗經理推了推眼鏡,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猶豫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開口:““當……當年童總確實以童小姐的名義在我這兒買了基金。起初一切正常,可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指定時董為童小姐的監護人。”說到這,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顯然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可一撞上景昀澈那如寒星般銳利、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他心裡一緊,終於,在巨大的壓力下,他一咬牙,決定全盤托出:“幾個月前,時董突然找到我,想讓我暗箱操作,把童小姐的基金轉到他名下,還承諾給我百分之二十的提成,甚至幫我和家人出國……,雖然時董提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可我這人膽子小,心裡明白這是違法的事兒。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要是真幹了,即使逃到國外,以後哪還有安穩日子過?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沒敢答應,只借口說最近上面的領導查的緊,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
“你該慶幸你的膽小怕事,否則你將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的孩子也會因為你的貪欲受影響。”景昀澈嚴肅地說道。
塗經理連忙點頭,又接著說:“當年童總跟我說,萬一他遭遇不測,就把他的愛女託付給時家夫婦撫養。要是他們善待令愛,等她長大,也遵守承諾讓令愛和時家公子成婚,憑相關證件,就能把基金轉到她未來夫婿名下,就權當是他答謝時家養育童小姐的恩情,以及給童嫿的嫁妝了。當時我問童總,要是最後和令愛結婚的不是時家公子,這基金該怎麼處理?童總講,不管是誰娶了她女兒,基金就轉到誰名下,不過前提是得童小姐親自蓋章才行。唉,誰能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就聽聞童總離世的噩耗了。”最後經過打聽,我才知道,童總跳樓自s的事情,而童夫人也在幾個月後肺a去世。”說完,他似乎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惋惜。
聽到這話,童嫿握著的杯子緊了緊,杯中的水泛起層層漣漪。內心像被一場風暴席捲,五味雜陳。原來父親的基金背後藏著這般曲折的秘密,時董那貪婪的心思令她憤怒,而父親為自己規劃的保障,又讓她眼眶微微發熱。那些過往的回憶,與父親相處的點滴,此刻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不斷閃現。景昀澈緊緊握住她的手,將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試圖驅散她周身的寒意。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彷彿在無聲地告訴她:“別怕,有我在。”他看著童嫿,目光中滿是心疼與堅定,那溫柔的注視如同黑暗中的暖燈,給予童嫿些許慰藉。
塗經理的目光如鐘擺般,在景昀澈與童嫿之間往複遊移。緊接著他的臉上又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隨後幹笑兩聲,開口道:“實不相瞞,我一直以為童小姐會與時少爺按部就班地結為連理,誰能料到,最後成了景總的夫人。這麼看來,這筆基金的利潤理應轉移到景總名下。”說話間,他抬手用手輕輕拭去額頭上沁出的細密汗珠,眼神裡藏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如同在薄冰上行走,生怕一步踏錯。
聽到這話,景昀澈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他下意識地將童嫿往身邊一帶,動作輕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隨後沉穩開口:“我從未覬覦過我夫人的基金,這是我岳父為她做的一份保障,理當由她自己支配。”他說得不疾不徐,話語清晰有力,立場堅定。
塗經理連忙點頭稱是,旋即將目光轉向童嫿,態度瞬間變得畢恭畢敬:“景夫人,您要是打算辦理基金手續,隨時吩咐。只是時董那邊……畢竟起初他是童小姐的監護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景昀澈冷冷打斷。
景昀澈的眼神中驟然閃過一抹冷意,毫不留情地說道:“沒有這個必要,我夫人如今已經成年,完全具備自主處理事務的能力。”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彷彿一把重錘落下,給這場討論畫上了一個不容更改的句號,同時也在向塗先生表明,時董已無權幹涉此事。
童嫿靜靜聽著二人對話,心裡亂糟糟的,她下意識攥緊景昀澈的手,汲取著力量。深吸一口氣後,她目光堅定,語氣篤定:“要是方便的話,我想今天就辦好手續。”
塗經理沒料到童嫿這麼急切地想要辦理手續,畢竟涉及的是一筆鉅款,換做任何人都會著急。這時,景昀澈開口對塗經理說:“塗經理,我手頭有個專案,覺得和貴公司的業務方向很契合,您可以考慮一下。”這話說得委婉,實則是變相給塗經理好處,感謝他配合。
景昀澈和童嫿之所以急於取出這筆資金,是擔心塗經理向時瑞金通風報信。他們想打時瑞錦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來不及阻攔。塗經理聽聞景昀澈有意給他介紹專案,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童嫿也不耽擱,當即從包裡拿出身份證,隨著塗先生去辦理基金手續。童嫿辦理完取基金的手續,開啟手機銀行,重新整理著銀行頁面。那串數字再次映入眼簾,讓她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沒發出一點聲音。這筆爸爸留下的基金,多年來一直默默躺在賬戶裡。如今它就這樣直白地出現在眼前,童嫿的心裡像被投進了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將心底翻湧的情緒悄然藏起,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螢幕。很快,自由支配財富的滿足感洶湧襲來,她彷彿從冗長夢境中驟然蘇醒,又像在童話裡掙脫禁錮魔法,重新主宰命運。這份新奇體驗,讓她滿心都是對未來生活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