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自個也秀眉擰起,旌德帝無所作為,往昔有甚個天災之時,雖有撥下銀兩救災,可往往受惠的是那些個救災的官員,若今年真是有雪災的,豈不是依舊死不少人。
她也不過隨口這麼一說,李君澈倒是聽進心裡去了,沉默半響,捏了捏衛靜姝的小臉:“為夫去趟書房。”
“這麼晚了,還有事兒嗎?”衛靜姝看著他起身離去,忙也跟著下了炕。
忙叫忍冬拿了狐毛大氅來給他套上,塞了個鎏金瑞獸手爐給他,讓五經打上油紙傘,送到門口:“莫要太夜了。”
李君澈本不過想著去去就回的,卻叫衛靜姝折騰一番,又好笑又暖心,應得一聲,揉了揉她的發頂:“曉得了,跟個小老太婆似得。”
叫衛靜姝瞪得一眼,又笑著趕她進屋:“外頭冷,也不必等為夫了,早些歇了。”
“知道了。”衛靜姝也的確是冷,應得一聲,也不等他出院門,忙打了簾子進屋。
李君澈連夜請幕僚進府商議事情,外頭大雪飄飛的,外書房卻是燈火通明。
衛靜姝洗漱乾淨,又喝了碗薑湯下肚,周身暖烘烘的,架起了炕桌,便坐在上頭搗鼓今兒買的那些香料。
炕上還放了好幾本調香的書冊,有些個叫她翻來看得一回,有些個便扔得遠遠的。
今兒忍冬值夜,眼見時辰不早了,勸她早些安寢,她也不聽。
反道:“讓廚下準備些熱湯水的宵夜,給爺那邊送過去。”
這個時辰了,還在外書房待著,必然是商議要事。
衛靜姝與朝廷之事懂得不多,不過想一想,若是真個雪災,怕是有得在這上頭做文章的。
這麼冷的天,大廚房裡當差的都已經歇下了,又被挖了起來。
灶下的火種都是用火灰埋住的,撥開來架起火,燒得一鍋雞湯,揉上面,做得滿滿一鍋的雞湯麵。
因著天寒地凍的,又煮得一鍋胡辣湯。
做好了,便用大食盒裝了,上頭再蓋上棉被,使了兩個粗使婆子抬過去。
李君澈的外書房也燒了地龍,但天兒實在太冷,坐得久了也覺有些凍。
茶水倒是暖身,可喝得多了,少不得要跑茅廁不說,還飢腸轆轆。
莫說那些個被請來的幕僚,就是李君澈也有些受不住。
兩個婆子抬了東西,被茶水房裡探出腦袋的五經攔下,聽聞是衛靜姝吩咐送來的宵夜,又問得一回,是甚個吃的。
聽得是雞湯麵同胡辣湯,他自個先是一喜,這才叩響書房緊閉的大門,笑嘻嘻的道:“衛世子妃差人送宵夜來了。”
李君澈打住話頭,面上露了幾分暖色,點一點頭:“抬進來吧。”
從外書房議完事,回到寶山居時,雞都已經開始打鳴了。
風雪卻依舊沒有消停的意思,梅花樹上壓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有些脆弱的枝頭已經叫壓彎了去。
不過一夜功夫,天井的積雪,已經漫過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