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活了,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她的求生慾望降到了最低。
水果刀劃破了陳斌的手臂,鮮血湧了出來,鮮豔的紅色帶著無比的刺激,將兩個人的閾值都調到了最高,陳斌大吼一聲,拳頭向著裴襄的太陽xue而來,而裴襄根本不想躲了,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將刀子送進了陳斌的胸口。
兩個人同時倒了下來。
陳斌的痛呼聲好像離得很遠很遠,隔了一層膜,是耳朵被打壞了嗎?
可她甚至聽到了顱腔裡血液汩汩流過的聲音。
意識抽離的時候,裴襄只覺得好像釋然了。
她這短暫的一生,活得好累。
只有死的時候,身體從未有過的輕松。
“要我說,絕對是她告的密,就知道在老師面前充好人。”
“裴襄不是這樣的人,你萬一弄錯了多不好。”
“行啊,我來問問她。”
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帶著溺斃的窒息,讓裴襄猛地一震,醒了過來。
眼睛、鼻子、耳朵裡都是淋漓的水,而身下的枕頭和棉被卻被浸濕了。裴襄坐了起來,看著窗前拎著盆的女生,愣了一下。
這是……
“睡醒了啊,”女生把盆扔在了地上,“那我就來問問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小說偷走了,還去跟老師告的密?”
“不是。”裴襄下意識說出了記憶中的對話。眼前的女生果然不信,撐著腰踢了一腳床,然後準備拎地上的開水瓶。
“是不是很冷啊,給你倒點熱水暖一暖身子。”
果然如此。
裴襄眼神一凜,掀開濕透的棉被,一腳把女生踢倒在了地上。
“你,你居然敢還手?信不信……”
女生張著嘴坐在地上罵,裴襄卻統統聽不進去了。她站在地上,環顧著狹小的充斥著上下床的宿舍,荒謬中帶著難以置信。
這是,承山中學?
她這是做了個夢嗎?
腦袋遭受的重擊彷彿就是在剛才,她殺了人,手上沾了血,以為自己要死了,轉眼之間,卻回到了高三?
而現在是……
“裴襄,你打了金寧寧,她肯定要和班主任說了。”剪著學生短發的一個女生靠過來,憂心忡忡的。
是方羅。
金寧寧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去找班主任了。
裴襄終於想起來了現在的時間點,現在是高三的第一個學期,金寧寧堅信是她向老師告狀,於是用了水潑了她的床,還用開水燙傷了她的腿,但班主任永遠都站在金寧寧的一邊,半是威脅半是糊弄地把這個事情帶了過去,金寧寧還趁著她去醫院晚歸,當晚鎖了寢室樓的門,讓她不得不呆在了外面,然後遇到了那個惡心的人……
這是一切的開始。
裴襄簡直想要大笑出聲。
上天居然讓她回來了,不管這是真的,還是隻是她臨死前做的夢,一切都會改寫。
“裴襄,裴襄,你沒事吧?”方羅看著竟然笑了出來的裴襄,不知所措。她一開始只是揚著唇角,可笑容裡一點暖意都沒有,漸漸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笑出了聲,她扶著床杆笑得彎了腰,眼裡卻滿是晶瑩的眼淚。她晃了晃裴襄的手,被裴襄看了一眼,整個人愣在當場。
裴襄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那些她曾經看不上眼的隱忍懦弱好像統統不見了,她雖然眼裡有淚,可好像下一秒擦幹了,就能變成一個絕對冷硬而又瘋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