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襄坐在床邊上,眼神清淩淩地看著他,讓他愈加心慌。
“裴襄……”他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啞成了什麼樣子,叫了個名字就斷了。
“我很疼。”他撐著賣慘,這樣的示弱讓他從耳根起開始起了紅暈。
“肯定疼啊,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這話被推門而入的醫生接了過去,他站在另一邊問雲岫,“頭沒被磕到,要緊地方都護住了,我給你開了藥,回去記得擦。”
“謝謝。”雲岫的聲音低了下去。
“再觀察一會兒,沒什麼大礙就可以回去了,床位比較緊張的。”
裴襄拿了單子去拿藥,回來的時候看見雲岫正眼巴巴盯著門這邊,看到她進來才松一口氣的樣子。
“怎麼忽然回去?”裴襄坐下來,說了今天對雲岫說的第一句話。
“我,有東西忘記拿。”
“撒謊。”
“我……沒有。”雲岫的聲音很虛。
裴襄站了起來,像是要走的樣子,雲岫一下子手攥緊,撐著床就要坐起來,無奈身上創口太多,無法控制的嘶了一聲。
“別……走。”
他的眼睛像是水洗過了,濕漉漉的。裴襄只覺得心裡被很狠抓了一下,殘存的夢境碎片又浮光掠影地閃過,她把人按倒在了病床上,居高臨下地命令,“躺好。”
雲岫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白皙的臉上有青紫的傷痕,時不時蹙了眉,眼裡全是自己的倒影。
和昨晚的夢境重合無誤。
她的手腕被攥住,雲岫垂著眸,“別不理我。”
裴襄潛藏的暴虐因子都要被激發出來了,她忽然發現這個樣子的雲岫真的很好看,只能倚靠著她,其他哪裡也去不了。那點青紫的印子如果是由她製造出來的,落在她想落在的地方,可能會更好看。
“你成年了嗎?”她突兀問道。
雲岫抿了抿嘴,“回來的時候,已經滿十八了。”
但現在沒有,雲岫比她大一兩個月,可若是論起心理年齡,裴襄已經二十六七。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可雲岫不讓,他眼睛漆黑,明明帶著水汽,卻好像是死寂的無望。裴襄彎腰,胳膊輕輕壓住了雲岫的咽喉,感受著他變得侷促的吞嚥。
病房好似變成了昨夜的出租屋。
“你明知道今天會有人堵你,你還去,為什麼?”他的計劃被她毫不留情地揭穿。
雲岫臉色蒼白。
“如果不說,我以後也沒必要晚上跟著你了。”裴襄淡淡道,“畢竟你好像不怕捱打。”
“不是,”這話讓雲岫心都漏跳了一拍,他急匆匆解釋,又很快因為羞恥而眼角泛紅,“我只是想讓你多看一看我。”
“我沒有想打擾你的考試,我只是想著身上有了傷,你會不會更關心我,”雲岫低聲道,含糊不清的,“我喜歡你很久了,但你的目光總是不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