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見著好心的同事在看見杜嘉澤同我打了招呼之後十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心裡的本能讓我想要一下子甩開他,現實情況卻讓我不得不低頭,對著同事大聲呼喝”該死的前男友趕緊給我放手”對我百害而無一利,大城市的公司也不意味著gbt友好,只是得到了口頭轉正允許的我被迫變成一隻夾著尾巴的狗。
我對同事們睜眼說瞎話:“對,我朋友,真是太巧了。”
“那就好,小裴,你朋友在的話他就可以正好陪你一起回家了,不然我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
杜嘉澤似乎也沒有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甚至於我,都輕輕鬆鬆地給了他臺階下。他不找痕跡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地對著我的同事們點頭:“對,對,不用麻煩別人了,裴南喝了酒?我剛好可以送他回去。”
我順從地站在他身邊,對著還沒走的同事一打過招呼說再見,然後就像我們兩個之間什麼齟齬也沒有發生過,肩膀挨著肩膀地走了。
到稍微遠一些的地方,確認沒有同事是朝這個方向來的,我就迫不及待地拉遠了和杜嘉澤之間的距離。
“你也沒買車吧,反正這裡地鐵站不遠,我不用你送我回家,我可以自己坐地鐵,你怎麼回去隨意吧。”我說。
因為在心裡感念他不管怎樣今天都幫我解決了點麻煩,我暫且能維持自己語氣的平穩,做到不被內心情感裹挾而直接對他惡語相向。
他不依不饒地跟著我:“你住哪?地鐵下來總歸還要走的吧,太晚了不安全,我沒車沒關系啊,打車送你回去。”
“不用,”我拒絕得很果斷,但往前走兩步就被杜嘉澤追上,只能再次回頭,“你別跟著我了。”
“我說了要送你回去的,都答應了你同事,”他說著, 猝不及防壓低了聲音對著我,“你同事,不知道我是你前男友吧……”
“你想做什麼?”我雖然在反問,可心裡其實是知道他講這個話是什麼意思的。威脅我?知道我不想公開我的性向,好吧,現在非常需要這份工作的窩囊的我也許會選擇妥協。
不過同樣的,畢竟曾經在一起過,我心裡也清楚杜嘉澤這個人做事,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我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任由他跟著我上了地鐵,又跟著我出了地鐵。
天色晚了,月光照著從我身邊經過的零星幾個行人。我心裡的主意是,即便要和杜嘉澤破罐子破摔吵上一架才能解決他現在糾纏我這件事,也得捱到去人少的地方吵才行。
反正沒多久這個房子到期我必定會搬走,他就算知道我這段時間住在這兒也無足輕重。
他或許也看出我這個想法,下了地鐵便開始對我喋喋不休:“裴南,你真的不考慮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可以給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犯的,我還年輕,你得允許我犯過錯誤,我們之前能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就意味著我們很合適。”
“合適?可能你出軌之前,我還真是這麼想的,你搞清楚是你先出軌的,”我也不想再裝作雲淡風清了,拔高了聲音罵他,“沒受過思想道德教育嗎?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也只有你說的出來。”
翻來覆去罵他的幾句話,我已經不止說過一次,幾乎到了不用思考脫口就能說出來的程度。
“裴南!”他的聲音跟著我拔高,意圖把我的聲音掩蓋過去。
路燈拉長了我們的影子,我在小區的門口停下腳步,杜嘉澤見我不走了便又要開始。他覺得自己萬分委屈,說是一直容忍著我,他出軌還不是因為我不讓他碰。
我失笑,旁邊有人笑得比我更大聲。
小區門口劃的臨時停車位上站著個人,抱著手臂靠在一輛雖然我看不清牌子但一看就很貴的車上。
“裴南,你就被這種人給纏上?”陸知昀問我。
這話一出口,就把杜嘉澤弄得惱羞成怒,他不對說話的人,反而失控地對著我:“所以你不想和我複合?裴南,我買不起車我還得被你嫌棄,原來是你早就抱上了大腿!”
這個嘴上沒把門的……我有些慌亂地看向陸知昀,他走過來,抬手,一拳就揮到了杜嘉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