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沈臨澄低頭看向那隻想抓自己又猶豫不決的手,心嘆一口氣,主動迎上前去,把蘇酒一整隻手都包在自己手心。“看到蘇總了。”改了口。
蘇酒抬頭,“嗯”了一聲,又轉頭投去目光。
果然如沈臨澄所說,蘇明德也在那裡。
蘇明德和李梅梅——蘇夫人,舉著酒,但不喝。他們並排站著,和華拾霧隔著一段距離,顯得極有分寸感。
分明辦宴辦得是十全十美。
華拾霧偶爾對蘇明德笑一下,自己喝完了酒。蘇明德也只是回笑一笑,但酒是不碰的。
李梅梅則極有眼力,藉著和旁人說話,直接避開和華拾霧對視。她和邊上的女人有說有笑,不露半分尷尬。
華拾霧吃了閉門羹,這是隻有他和蘇家的心照不宣。旁人是摸不出什麼門道的。
蘇酒看自己的爹在那站得筆直,眉梢向上翹,嘴淺抿不張。他心裡那一點陰霾好像頓時就散了——比起看多年未見的陌生人,還是自家爹的窘迫更有趣些。
“他得尷尬死了哈哈。”蘇酒一手擋著,和沈臨澄說道,“我媽光聊天去了,都沒管他。”
看吧,他爹就這樣。電話裡怎麼風風火火氣勢萬丈的,現實裡還是顧忌左右正派君子。
沈臨澄詭異地沉默了一會,然後也小聲回道:“你媽好像在和我媽聊天。”
蘇酒:……
啊?
他忙看去一眼。女人側首對他,從蘇酒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女人濃密的長發和藏在頭發後的一小部分側臉。
她一手撐著另一手,酒杯恰到好處地被舉到了和嘴唇齊平的高度。
李梅梅說了什麼,也把女人逗笑了。她微彎下身,頭往外偏了點,撩起碎發的瞬間。蘇酒確定了。
還真是沈臨澄他媽媽呀……
“我們先走。”沈臨澄說了一聲。
他們倆沒有和宴會上的任何貴賓打招呼——實際上也沒什麼需要,畢竟這場宴會的焦點並不是他們。
當然,也有一點點沈臨澄的私心。
穿過餐廳,蘇酒趁機拿了兩個紙杯蛋糕。隨後,兩人直奔二樓。
是沈臨澄帶著他走的,他才來,怎麼可能對這裡的構造這麼熟悉。
蘇酒不知道沈臨澄把他帶上二樓是什麼用意,但他還是潛意識就跟著了。就好像沈臨澄身上有什麼吸引他的魔力,或者是他身上有什麼蠱蟲,反正他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沈臨澄。
二樓有個風景不錯的露臺。
露臺,也可以稱之為陽臺。因為這塊區域是私人的,得有一定許可權才能進。
江心的晚風似乎是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蘇酒手撐欄杆,碎發一直糊在他臉上。
樓下還是聲樂不停,笑語不停。而這裡沒什麼熱鬧可湊,如果身邊沒人的話,能陪著散心的就只有這風了。難以想象,一層樓梯竟可以把環境割裂得這麼徹底。
他把手上抓著的兩個紙杯蛋糕分沈臨澄一半:“賣相還挺好看的,吃嗎?”
蘇酒給的,沈臨澄自然會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