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敵方有十幾萬兵力,我們守不住的!”
“爹,留在此處,無異於自尋死路。”
“淮南道、劍南道、黔中道還有江南東、西道的兵力都在集結北上了。爹,我們何不等到援軍到了再一同殺回來?”
長安城牆上,袁遲的兩個兒子輪番勸父親率軍離開。
為何要打一場必輸的仗?
袁遲鐵青著臉,像一塊頑石,只道:
“不走。我乃左武衛禁軍大將,怎可臨陣脫逃,棄城池百姓於不顧?”
袁遲還是那認死理的直性子。
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他得知慕容宇的所作所為時義憤填膺,不肯助紂為虐,願意助郝仁一臂之力推翻慕容宇。
他可以不認昏君,但是他不能不認百姓。
眼下,他們面對的是外邦胡人,身後是大瑜百姓,他怎麼可能率兵而逃?
他若率軍逃跑,往後如何面對得了自己的良心?
別人說得對,他蠢,他死腦筋,他從來不是聰明人。
可蠢人也有自己的信念。
他從軍數年,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
戰敗不丟人,丟人的是不戰而敗。
他袁遲寧可戰敗,寧可戰死,也做不出不戰而逃的事情。
“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了!”
袁遲站在城牆上,盔甲外的披風獵獵作響。
他緊盯著遠處。
斥候已經探過,回來報鐵勒汗軍隊已經到了三十里外。
他知道鐵勒汗的軍隊今夜就會到。
也許他們會明日攻打,也許後日,又也許是今夜。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黑夜吞沒了曠野。
袁遲守在城牆上過了一整夜。
風平浪靜的一整夜,直到天色將明。
嗚——嗚——
厚重的號角聲捶打著黎明,地平線上湧起一片黑色的“蟻群”。
守城的將士們聽見了號角聲,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他們看見那片“蟻群”越靠越近,大呼道:
“胡人來了!胡人來了——”
袁遲立刻下令:
“弓弩手,準備!”
戰馬嘶鳴如雷,鐵勒汗軍馬衝過來,喊殺聲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