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他看重我也許是因為父親的緣故。”閔軾有些惆悵,“再說,褚暉雖是嫡子,但是靜月王並不倚重,褚暉處境很難的,這次靜月王妃逼宮,褚暉事先並不知情。”
“不讓他知道是對他的愛護,鍾離香是個厲害的女人,她讓她的兒子雙手不染鮮血,以便日後。”閔清之說道,“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讓你去找褚暉,禇暉有便宜行事之權利,褚暉定然能想辦法保全皇上性命,從他救褚源就可以知道這孩子心性良善,不是像他母妃心狠手辣那樣的人。”
“孩兒願意一試,不過,父親這些年伴君如伴虎,難道認為皇上是個明君?”閔軾嘴角微微勾起,顯然並不贊同閔清之的愚忠。
“畢竟從年少相伴,一路風雨走過,軾兒,要知道人間富貴功名,乃至生命,總要化歸虛無,我卻不能眼睜睜看他去死,而且被親人殺死。”閔清之哀嘆一聲,“軾兒,爹老了,自然不能成為你的拖累,但是,爹也不能晚節不保,對靜月王搖尾乞憐,你能理解爹嗎?”
“孩兒明白了,孩兒這就去找褚暉。”閔軾一揖到地,轉身離開書房。
閔軾一開府門,附近的兵士就看見了,而且各個弓在手、箭在弦上,如臨大敵,閔軾抬眼,附近的高樹上也是有人埋伏的,閔軾心驚,禇暉行事果斷,絲毫不遜於鍾離香,他給他選擇,但他一旦選擇威德帝,那就只有殺無赦。
閔軾跪了下來,也不能說是心甘情願的臣服,但是,也不能說是不情不願,所謂人處於世,哪能總是隨心所欲,為了珍惜的,總要有所失去,有時候是時間,有時候是金錢,有時候,是尊嚴。
一個身披重甲的將官出現了,他大跨步走了過來,伸手扶起閔軾:“閔公子請起,閔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家父想要求見七王子禇暉。”閔軾舒了一口氣,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請求。
那名將官點頭,“請閔公子回府稍待,在下立刻去稟告。”
大約半個時辰後,禇暉來訪,隨行三十名死士。
閔軾見了,有些詫異,禇暉苦笑,“母妃多疑,師傅怕事,對我保護過度了。”
“七王子請隨我到書房,家父書房恭候。”閔軾說道,“他們,他們也跟著?”
“不,讓他們在此等候便是。”禇暉隨意揮手,“你們在此等候,不得隨意走動,不得傷閔府任何人,都聽到了沒有?”
死士跪地答道:“聽到,屬下謹記。”
禇暉在書房內,與閔清之說了好久的話,禇暉出來,面色輕鬆,又去看望了褚源。
褚源病重,喉嚨被燒,尚說不話來,但一雙眸子已不再是以往怯懦和天真,而是帶了厭惡與悔恨。
褚源的下頜被白布包著,臉色發黃,身上的衣衫倒是乾乾淨淨的月白色,顯然是閔軾的,他躺在床上,回望著禇暉,看禇暉的眼神由關心變成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