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輕視,若是早二十年,我都不敢在您面前大喊大叫...只是如今,開國之臣,年邁庸碌,除卻少數幾個,全部都沉浸在往日的功勳裡,對我甚是輕視,不知天下有變,自以為是先皇重臣,便插手宗室之事,開口說為了天子,閉口說為了天下,說的道貌岸然...”
“當初太后執政的時候,他們什麼都沒有說,當太后下令釋放隸臣,分發耕地,嚴謹大臣們私自蓄臣,收回賞賜之外的土地的時候,他們就忽然變成了大漢忠臣,揚言要將政事還給天子!”
“比如某些大臣,對一切都視而不見,而當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遇到危險的時候,即刻就變成了託孤大臣,重視這大漢江山,想要與太后作對。”
“我總算是明白,當初太后為何不肯殺王陵了。”
“或許在所有想要對付太后的大臣裡,唯獨王陵一個人,是真心想要維護天子,是真正為了大漢天下而動手的。”
“可惜啊...當初那些駕車衝鋒,跟隨高皇帝征戰四方的勇士們...如今卻兼併百姓之土地,收百姓為隸臣,修建奢華的府邸,私拿廟堂的盔甲,取戰馬為自己駕車,相互庇護,相互舉薦自己的親族來做官...曹相啊,你說,當初的那些勇士們去了哪裡呢?”
“我年幼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樣的。”
“我記得很清楚,阿父設宴,他們各個豪邁...端起酒來,披著甲,佩著劍,出征陳豨,都是搶著去立頭功。”
“怎麼到了如今,卻都變成了貪財好利,愚蠢無恥的小人了呢?”
曹參的嘴唇顫抖了起來,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若早十年,我如此恐嚇大臣,只怕明日就要去見阿父了吧?哪怕阿母,大概也護不住我...可是如今呢?從昨晚到如今,大臣們給我送的禮物幾乎堆滿了唐王府,他們派人過來,跟我說一些奉承的話,有些人甚至隱晦的說願意跟隨我...”
“這就是滿朝公卿啊...若是阿父還在,他也絕對認不出這幫老兄弟。”
“只有陳平,灌嬰,樊噲,周勃,宣義這五人,到現在也沒有派人來找我,也沒有送上禮物....我反而挺看重他們的,總算阿父麾下,還剩下了一些硬骨頭,當然,也是因為這些人最年輕...我不知道再過幾年,他們是否也會變成那樣。”
“這一次,我本來是想要殺人的...可是看著這幫人,看到他們眼裡的恐懼,我就明白,他們不配讓我動手了...他們沉迷在酒色之中,整日享福,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銳氣,也不敢與我作對...因此,我只需要盯著那五個硬骨頭就好!”
“仲父覺得呢?”
劉長開口詢問道。
曹參呆愣了許久,也沒有回話。
“仲父,哦,不對,岳丈...既然年邁,那就在府中安享晚年,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好...征戰了大半生,晚年何必還鬧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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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很不願意對你們動手...我很敬重你們...不過,不是敬重如今的那些人,我敬重的是,當初那些跟隨在高皇帝身後,尚且沒有沉迷在富貴之中忘了自己的那些人...我還有事要忙,岳丈不必相送!”
劉長轉身離開了內屋。
曹參呆愣的坐在內屋裡,緩緩看著自己那佈滿了皺紋的雙手,眼裡忽然落下了一行清淚,當初的那些勇士們,到底去了哪裡呢?
.........
劉長在府內設立一次宴會,召了陳平,樊噲,周勃,灌嬰這幾個人前來。宣義他沒有叫,畢竟這驢廷尉,哦,不,驢御史,根本就不是言語能打動的。
當他們到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諸侯們也都在這裡,坐在劉長的左側,他們一進來,諸侯們的眼神便緊緊盯著他們,只是,這幾個人都沒有覺得如何,跟劉長相見,這才坐在了劉長的右側。
“哈哈哈,各位仲父,自從我有了這府邸之後,還沒有這麼多的賢才能一同聚集,這是我的榮幸啊,當飲!”
劉長笑呵呵的說著,陳平和周勃都沒有說話,樊噲不悅的盯著他,灌嬰忍不住開口問道:“大王到底是有什麼事呢?”
“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要款待幾位仲父,來,今日只談私情,不論國事!”
劉長笑著說道,很快,就有人拿上了飯菜和酒水,劉長這才開始了宴席。
諸侯們跟這些大臣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劉長想要做什麼。
劉長卻只是說著笑,讓眾人不要拘束,隨便吃喝,又有人奏樂,張不疑笑著問道:“大王,可要我劍舞助興?”
樊噲頓時冷哼了一聲。
擱我面前玩鴻門宴是吧?你也配??
劉長揮了揮手,“若是傷了人,不太好,不必舞劍!”
眾人便吃了起來,宴過了半,劉長吃飽喝足,擦著嘴,灌嬰再次詢問道:“大王到底是有什麼事呢?”
“哈哈哈,是這樣的...太后先前賞賜了不少的國相,讓他們進入廟堂為官,而各國都缺了不少的國相...各位都是廟堂之重臣,又最年輕,不妨代替這些人前往各國為相,如何啊?”
“我都想好了!灌侯可以去燕國為相,陳侯可以去唐國,周侯可以去齊國,姨父..您若是願意,可以前往吳國。”
劉長笑呵呵的說著,幾個大臣的臉色卻是大變。
這是要將他們踢出廟堂,讓他們遠離權力中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