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在做完這些事情後,終於想起了自己來濟南的目的,帶著袁盎便前去拜見那位伏公。
伏勝的家在濟南來說也是一個大戶人家,他的府邸挺大的,或許是因為劉長要來,不只是府邸,就是門前的街道,都被弄得十分乾淨,在紀通等人的陪同下,劉長來到了伏勝的家裡。
劉長並沒有讓他的弟子們將伏勝接出來,而是一頭撞進了內屋裡。
伏勝坐在床榻上,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皺巴巴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什麼東西了,聽的也不是很清楚,包括說話,都不是那麼的利索,想要聽懂他說什麼,還是有些費勁的,骨瘦如柴,瘦的有些可怕,渾身彷彿就剩下了骨頭,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
不過,這是大漢的祥瑞,就是到了七十,那都可以算得上祥瑞,何況是百歲呢,簡直就是祥瑞之中的祥瑞。
劉長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位老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年邁的老人。
伏勝的臉上滿是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臣拜見大王。”
紀通大驚,連忙說道:“是陛下。”
“拜見陛下...臣口齒不清,不甚清醒.....”
老人並不害怕,只是笑呵呵的說了很多話,可劉長有些聽不清楚,還得紀通在他耳邊不斷的翻譯。
“哈哈哈,朕這次前來,既是為了不使尚書失傳,也是為了見見您這大漢之祥瑞...您可有什麼心願?”
劉長坐在了一旁,大聲詢問道。
伏勝樂呵呵的說道:“陛下到來之前,郡守曾找我,要我為濟南百姓討要些好處,可是臣覺得,這並不合適,有欺君之嫌。”
紀通臉都黑了,你這老頭,怎麼說這話的時候就說的那麼清楚了呢?
劉長卻哈哈大笑,說道:“紀通這麼做,是因為他的職責的緣故,他身為濟南郡守,最重要的本職就是治理好濟南,只要不在地方上弄虛作假,為百姓討要好處並不算什麼過錯。”
老人聽聞,頓時也笑了起來。
“臣常與浮丘生書信聯絡,大王比他所說的要更加賢明。”
劉長愣了一下,在大漢,年紀不大地位不是很高的稱為生,如賈生,欒生這樣的,稱呼關係不是很親近的同齡人時往往會在姓後加個君字,而年紀大有地位的稱為公,如張公,周公等,而浮丘伯,劉長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喊他浮丘生的,不過想到面前這位老人的年紀,劉長也能釋懷,確實啊,浮丘伯在此人面前只是個後生而已。
“聽聞大王乃是張生的弟子...荀子都已經不在了,他的再傳弟子們都還是如此優秀。”
“他若是知道這些事,定然又要仰起頭來訓斥我們....”
劉長愣了一下,聽這意思,這位是認識自己祖師的啊。
“他為什麼要訓斥您呢?”
伏勝笑呵呵的說道:“他一直都覺得我們不會教導人,說我們是誤人子弟,不懂得正確的教導辦法,只懂得將自己的想法灌輸給弟子們,卻不讓他們擁有自己的東西,不過是將一卷竹簡上的內容抄到另一卷上,還漏抄了不少,長此以往,儒將不儒...可我們當時也很生氣,我們再教,那也是幾十年後,才能是儒將不儒,而您呢?您現在的弟子裡有一個是儒嗎??”
劉長很喜歡聽故事,聽到伏勝說這些,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是啊,祖師他教了兩個法家的,一個縱橫家的,一個毛詩派,也就是我師父,浮丘公還算是儒,可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儒!”
“伏公啊,朕的祖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朕平日裡詢問師父,師父總是不說,只說自己忘了。”
伏勝回憶了起來,認真的說道:“他是一個性子很急的人,性格暴躁,好為人師,語氣嚴厲,哪怕教導自己的弟子,也是以訓斥的口吻。”
紀通再次清了清嗓子。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陛下上位之後,不斷的抬高荀子的地位,您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劉長也很疑惑,問道:“這麼說來,朕的祖師就沒有一點優點了?”
伏勝說道;“他總是忙著辦事,他很厭惡其餘眾人的空談,認為再多的話也不如腳踏實地的去做事,他很在意百姓,可那時,連年的戰爭,百姓遭受各種屠戮,故而他總是很生氣,很憤怒....他的學問是任何人都追不上的,因此他無論對待任何人,都會將自己的知識傳授,從來不會藏私,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成聖,故而教導他人的時候,總是以嚴厲的語氣來教導,擔心他們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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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這下滿意了,點著頭,“朕的祖師正是這樣的人啊!”
“朕準備在邯鄲設立祭祀,令天下士子都來祭拜荀子,您覺得怎麼樣呢?”
“大王這麼做,荀子未必會開心,與其在邯鄲設立祭祀廟宇,大王不如在邯鄲多設幾個縣學,荀子或許會更加高興。”
“哈哈哈,您說的有道理!”
劉長隨後又讓袁盎來拜見伏勝,表示要讓這位年輕人來跟隨他學習,伏勝提出要先考校一下袁盎,看看此人有沒有那個資格,隨即,兩人就開始雲裡霧裡的各種問答。劉長安靜的聽著他們的話,袁盎有沒有資格他不知道,反正整個長安從自己到最年幼的樊市人,應該都是沒有資格的,因為劉長壓根就聽不懂這兩人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