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羊還能算是公羊嗎?”
胡毋生輕聲說著,“仲舒啊...治學不是為了獲得名譽,不是為了讓學派興盛,不能以功利啊....治學是為了得到知識,是為了傳播知識,你若是覺得禮的作用大,想要學習禮充實自己的知識,傳播更好的禮來造福天下,我願意教你,可若是你只是想要用禮來取得更大的利益,那我就不能教你了...以功利心來做學問,縱然能取得一時的成功,最後也一定會失敗。”
“禮派的失敗,就是因為他們將禮用與自己的利益,而非天下之事。”
“我治公羊之學,是為了查缺補漏,提升自己的學問,也是為了為天下人指明正確的道路,或者說,多提供一條道路...你現在想要毀掉四通八達的道路,只留下一條主路...你說這條路上的人若是走的遠了,發現前面是懸崖,那該怎麼辦啊?”
董仲舒聽著他的話,忽然開口問道:“若是我現在說自己是為了因為發現了禮的作用大,想要學習禮來充實自己的知識,您會教我嗎?”
胡毋生沒有說話。
董仲舒卻堅決的說道:“您用道路來舉例,我覺得不妥,我則是以登山為例,想要往山峰上攀爬的人,看到前面掛著無數繩索,將所有的繩索連在一起,長度足夠,他才能有機會爬到山峰上去,若是不連起來,趴到了半山坡上,繩不夠用了?該怎麼辦?還是要摔下來,重新去爬?我做的並沒有錯。”
“那我只能希望你這無數繩索連起來的繩子,足夠結實...”
劉賜狐疑的聽著他們的言語,看向了一旁的公孫弘,“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是要去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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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弘回答道:“公子不必理會...不是爬山也不是趕路,只是砍樹而已,不同的斧頭都能砍樹,可重要的是該砍那棵樹...”
“啊???”
劉賜滿臉的苦惱,“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聽說浮丘伯要離開太學了,我得看看能不能讓他來給我當舍人....”
.......
廷尉府內,依舊是人山人海。
眾人看的是津津有味,這次別開生面的庭審,還真的是有趣啊。
這蕭奮也是厲害,次次都能找到理由來扯開罪行,廷尉也相當公正,雖然還沒有達到後來那種為罪人辯護的級別,但是漢朝的廷尉是專門有官吏來為罪人講述律法,為他們提供最好的解決方案,讓他們知道律法,不至於不明不白的死掉,他們大概相當於法律顧問?他們也算盡職,面對蕭奮這樣的罪犯,他們也能提供一些不錯的律法依據。
例如大漢對造謠罪的處置辦法裡擬定謠言者和第二個傳播謠言的刑法處置都是不同的,蕭奮也是從顧問口中得知這件事後,才改稱自己是聽來的,並非是最先造謠的那個人。
可這樣,他卻算是認了自己的罪行,他對晁錯有誹謗,哪怕他真的不是第一個擬定的,也在其中起到了傳播的作用,影響極為惡劣。
眾人很久都不曾見過如此精彩的庭審了,以往的庭審,就是直接開殺,有的時候,還莫名其妙的能找到甲冑....
就在蕭奮解釋著自己道聽途說的時候,門外忽然湧進了一批甲士,迅速佔領了各個要點,隨即就有一個身高馬大的壯漢推開了面前的眾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廷尉,無論是觀望的眾人,還是廷尉的官吏們,都急忙起身行禮,前來的人正是劉長,劉長得意的看著眾人緩緩走到了晁錯的身邊,抬起頭來,看向了韓信。
“朕是來接受訴訟的。”
這一句話說出口,整個廷尉頓時就炸開了。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氣氛頓時譁然。
韓信坐在上位,直勾勾的看著下方的豎子,“陛下有何訴訟?”
“我要告蕭奮誹謗浮丘伯以及朕。”
那一刻,蕭奮別過頭來,心驚膽戰的看著不遠處的皇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發生了什麼??
劉長卻急忙說道:“這廝造謠誹謗浮丘伯,連帶著朕,他誹謗浮丘伯奉承,誹謗朕不孝...誹謗朕非正統...誹謗朕任用小人...請老師一定要為朕主持公道啊!朕何其無辜...”
眼看這皇帝要演上頭了,韓信卻清了清嗓子。
“放心,廷尉定然會還陛下清白!”
群臣目瞪口呆,什麼意思??
廷尉還真的要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