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搖著頭,“陛下都說了,安息王是一個很強硬的人,若是這麼羞辱他,他肯定會召集所有的大軍,直接殺向這裡...我們只有一萬多的軍隊,若是安息全面來犯,那就只能在城內死守,騎兵的作用就無法展開...安息人的戰鬥力還是不弱的。”
夏侯灶有些生氣,“伱有空去學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能學一下雅言嗎?你這一口的齊國口音簡直比當初的曹相還要地道...”
三個人低聲聊著天。
而劉長則是跟德米特里吃酒,此刻的德米特里心裡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不情願...安息人的忽然出現,讓他頓時醒悟,自己被兩大帝國夾在中間,如果不找一個靠山,那他的國家是肯定要滅亡了,再不濟也是被兩大帝國所瓜分,然後這裡就變成他們爭鋒的戰場,死傷無數,而如匈奴人所說的,如果非要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當對手,那德米也選擇將安息人當自己的對手。
這次安息人的潰敗,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陛下...請您放心吧,我會在沿路修建防禦工事,只要我還活著,安息人就別想能更進一步...我會將他們擋在城堡之外!”
“哈哈哈,我委派你來擔任巴特的總督,也是對你的信任...我相信你能擋住他們,若是擋不住,我就烹了你!!”
劉長大聲說著。
德米特里卻沒有害怕,跟著劉長的時日一長,他就知道了這位的性格,他確實很殘暴,喜歡打人,不講理,蠻橫,但是吧,跟他相處會很輕鬆,他會將麾下當作朋友一樣對待,他甚至還給自己的幾個孩子送了小禮物,這是一個值得跟隨的君王,反正是比安息王更值得跟隨的人。
“這裡的事情我是交給你了...我還得回去,我要在身毒做很多的事情,你要時刻注意安息那邊的動向!”
“唯!!”
........
劉長領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往回走,出征巴特的軍費和糧食都是身毒人出的,這讓劉長找到了新的道路,與其每次召集大軍耗費那麼多的糧食出征,為什麼不乾脆在身毒駐軍呢?讓身毒人來負責駐軍的糧食問題,然後進行輪換,這不就好了嗎?海路的開通縮短了兩國的距離,從南邊到身毒駐軍比從南邊到夏國戍邊可要快多了。
在返回的道路上,劉長也在思索著接下來對身毒人的治理方式。
在這方面,阿列算是專家。
在這次的戰役裡,阿列立下了很大的功勞,手刃十七人,其中還有一個安息將軍。
安息就派了七個將軍,被劉長砍死了四個,抓住了一個,阿列殺了一個,夏侯灶殺了一個。
這對安息來說是不可估量的傷害了,士卒還可以補充,但是一將難求啊。
若是劉長出徵的將軍出現了這樣的傷亡,劉長都得瘋。
但是安息王不會,因為他沒有這樣的實力,安息國剛剛擊敗了宿敵,現在還不曾崛起為那個龐大帝國,只是雛形而已,他們的敵人還多著呢,若是全力來討伐東邊,就等著西邊的入他們老家吧。
阿列這個功勞,封個侯都沒什麼問題,當然,食邑肯定不會太多,大概能得到一個亭的百姓作為食邑吧。
“陛下想要治理身毒.....”
阿列多賈沉默了許久,“不好辦,身毒的病太重,而且深入骨髓...沒有辦法治理的。”
“陛下無論投入多少精力,多少錢財,怕也是徒勞無功。”
“哦?我派遣官吏來治理他們,難道大漢的官吏還治不好他們嗎?”
“當初匈奴的君王還活著的時候,也曾派遣官吏來治理地方...可是,他們想要治理地方,就必須要得到貴族的支援,沒有貴族支援,他們的任何政策都無法執行...可貴族所支援的,那能是什麼好政策呢?”
“寸步難行...財富,土地,幾乎都在這些貴族的手裡,百姓們都是他們的佃戶,不敢不服從他們...他們的話在底層比君王的話更加管用...”
阿列所描述的身毒,儼然是一個土地兼併達到了頂點的國家,少量的高種姓把持著所有的社會財富,使得“皇權不下鄉”,甚至是“皇權不出宮”,他們壟斷了所有能壟斷的一切...在阿列多賈看來,這裡是壓根就沒有辦法進行治理的,貴族們只要來一個不支援也不反對,廟堂就沒有辦法了,就是像匈奴這樣的野蠻人,拿著刀逼迫他們支援,也沒有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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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連那些匈奴人都開始跟貴族們同流合汙,成為了新的身毒貴族,說起來就荒謬。
劉長眯著雙眼,時不時點著頭。
當他們回到了華氏城的時候,前來迎接他的人足足有上萬人。
這些都是各地的君王,貴族,他們此刻眼神狂熱,盯著遠處那個高大的身影,他們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他們的反抗情緒並不嚴重,在見識到了劉長的實力後,他們就主動將自己融入了劉長的勢力裡,或者說,他們將劉長融合到了自己的體系裡,大家都是貴族,沒必要打打殺殺的,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貴族,我們一起去壓迫那些低種姓的牲口,這不是很好嗎?
很多人都說身毒的歷史,就是不斷的征服了征服他們的人。
他們的種姓制度是人類歷史上最惡劣的制度之一,將人進行分類,是對獨立的人的最大侮辱,但是這個制度強就強在他可以同化掉任何前來這裡的征服者,有人說每當一個征服者前來,種姓就會改變,征服者成為新的高種姓,其餘人往下一名..其實也不全對,往下一名的通常是底層,那些高層的貴族,不在這個範圍內,因為新的征服者需要他們的幫助....所以他們會跟新的征服者形成新的統治階級,被壓迫的人永遠都是那些人。
這裡的貴族們不在乎自己頭頂上的人是誰。
而在他們的奴化教育下,百姓更是忘記了抵抗是什麼,當然,也不全都是如此,阿列就是一個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