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的聲音越來越低,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他自顧自的喃喃著什麼,臉色卻忽然變得不安,眼角直跳,額頭上青筋暴起,就彷彿做了什麼噩夢,眼角再次溢位了眼淚。
劉長急忙握住了他的手,虎目泛著淚光。
呂后安靜的看著他,也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那粗糙的手劃過那蒼白的臉,劉盈便不再掙扎了,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臉色也平靜了下來。
“阿母....”
劉盈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
“阿父....”
劉盈低聲唸叨了一聲,便不再動彈了,在阿母的輕撫下,他睡著了,臉色平靜,嘴角帶著笑容,呂后的手一顫,卻依舊是在輕撫著長子,只是渾身都在微微的抖動,而劉長,此刻卻幾乎崩潰,他死死握著大哥的手,眼淚不斷的掉落,整個人都壓抑到了極點,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二哥!!!!”
隨著一聲咆哮,劉長嚎啕大哭。
這麼多年來,劉長從未哭的如此傷心,如此狼狽,那鐵塔般的壯漢,此刻卻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在這一年的寒冬之初,太上皇駕崩,離開了人世。
哭聲從泉寧殿傳出,漸漸在整個皇宮內響起,隨後是長安,乃至全天下。
太上皇劉盈在各地的名望是相當不錯的,哪怕是在底層百姓那裡,他也是絕對的賢明之君,在讀書人這裡,那乾脆就是堯舜禹一般的仁君....太上皇駕崩的事情,迅速引發了整個天下的哀悼,全天下人都準備為這位帝王服喪。
此刻,皇宮內的氛圍很是淒涼,整個皇宮都在服喪。
而目前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的多,太上皇的守孝之事,下土之事,還有諡號,是否能奉祖廟等等....
可劉長實在是沒有心思來處理這些事情了,連著好幾天,皇帝都是在厚德殿內,閉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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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這些事,都是由太子劉安在處置。
劉安的神色同樣憔悴,眼眶紅腫,儘管他想的東西很多,可是面對劉盈這個親伯父,他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劉盈對他們都很好...首先就是要接待那些來奔喪的皇親們。
呂祿陪著劉安來操辦這件事。
劉樂最先趕到,她因為沒有能見到弟弟的最後一面而悲痛不已,抱著劉安痛哭,幾乎暈厥。
張嫣,張偃也隨後趕到,前來送別舅父。
原本打算離開的樊伉此刻也是滿臉悲傷的前來送別。
平陽侯從病榻上掙扎著起身,前來送別。
劉安一邊接待這些人,一邊則是與群臣們商談著下葬的事情。
“伯父的遺言是要下葬到夏國,在那裡修建皇陵...可是皇陵不是幾年就可以修建好的,況且他在長安本來就修建好了陵...再說了,這如何能送到夏國去呢?”
“若是就地埋葬,又是違背了伯父的遺願,這可如何是好啊。”
劉安可謂是焦頭爛額,而對這類的家事,他的舍人們並沒有開口的資格,皇家的事情,得由皇家的人來說,其他人非議這件事,難免會有大不敬之罪。
“這件事,還是要詢問陛下...看陛下準備怎麼去操辦。”
呂祿開口說著,隨即又問道:“發喪之事,準備的如何了?”
“都已經安排妥當,各地的郡守,諸侯王,都以及傳達...”
“好,那我去找陛下詢問下葬的事...殿下繼續在這裡接待吧。”
呂祿急急忙忙的朝著厚德殿趕去,有幾個甲士站在厚德殿門口,臉色肅穆,看到呂祿之後,也沒有像從前那樣讓路,反而是擋在了他的面前,“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放肆!連我都敢攔嗎?!”
呂祿勃然大怒,粗糙的推開了面前的甲士,直接就要硬闖,甲士們無奈,卻也只能拼死攔著。
“讓他進來吧...”